烈日高懸。
青石廣場上,那一張張寫滿希望的臉頰上,滿是一行行水漬。
有汗,有淚。
甚至有些人忍不住小聲嗚咽。
曹長老那一句句真誠的話,打動了所有登山而來的年輕男女。
包括王憂。
正當他幻想著自己騰雲駕霧,縱劍飛行之時。
忽然,少年感覺到頭頂有一陣風吹過。
繚亂他頭發的風裏,有股薰衣草的芳香。
芳香飄過,人群中驚歎聲此起彼伏。
王憂一眼望見,一道淺黃色身影,掠空飛行,快速的高台上飛去。
眨眼間,甄長老就從牌樓處,飛到了高台上。
衝著曹長老點頭之後,她轉過頭,麵對著台下成千上萬的人。
“所有四靈根以上的上山之人,站於我的左手側,成為外門弟子。”
說罷,她抬起裙袖,露出藕白的手臂,指向了左手邊。
“至於四靈根以上,還有無靈根的,去往我的右側。成為本宗的雜役弟子。”
指令清晰,全場可聞。
刹那間,在幾十名綠袍弟子的指引下,場上塵土飛揚,人頭攢動。
卻秩序井然。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撥人群,塵埃落定。
所有剛剛入宗的年輕男女,都按照甄長老的意思,在高台之下,分為了左右兩團。
左邊的不過一小撥,約有百人。
人群最前方者,赫然是任則和那名破衣爛衫的阿燦。
右邊卻是黑壓壓的一片,約有將近萬人。
中間一條寬闊的空白地帶,將兩撥人涇渭分明地遠遠隔開。
隻有一人,仍停留在白玉牌樓處。
王憂。
因為,他無法相信自己是五靈根。
但,也無法證明自己不是五靈根。
所以,少年人幹脆地就留在了原地。
像是在無言抗爭。
如此場景,新弟子們忙於列隊,自然不知。
綠袍弟子則是對王憂早有不爽,玄鏡毀滅之後,對他更是敵視。
哪怕看見了,也不想管他。
蘇小雲剛想要有所動作,卻被身旁一名綠袍男子攔住。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
“蘇師妹,腿長在那傻子身上,路是他自己選的。”
話糙理不糙。
一聽這話,蘇小雲隻能黯然地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
王憂的情況,台上的三位長老一目了然。
任我狂望著王憂倔強的身影,嘴角莫名揚起,似笑非笑。
“倔驢。”
這兩個字,聲音極小。隻有身前的曹珍兩位長老聽到。
二人轉過頭去,卻發現任我狂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台前。
僅僅是幾步路,掌門的臉上從略帶笑意,化為滿麵冰霜。
他望著牌樓處,“不想做選擇是吧,我幫你。”
在他手上充斥藍芒的那一刻,身側傳來一聲驚呼。
“師兄!不可!”
但曹長老這句勸阻的話,卻是為時已晚。
王憂靜靜地站在那裏,與任我狂遙遙相望。
“嘩嘩”
忽然,王憂右側憑空響起一陣劇烈水聲,宛若巨浪翻滾。
少年麵色驟變,轉頭望去。
可還未看清,就感覺身體被像是被一輛極速行駛的車子,撞飛一般。
頓時傳來一股劇痛之感,遍布渾身上下。
隨著一陣天旋地轉,王憂悶哼一聲,宛若沉入水中。
一口大水嗆進了喉間,衝入肺中。
嗆得他連連咳嗽。
在場中一片驚呼聲中,王憂被一朵潔白浪花,從牌樓處重重拍飛,如斷線風箏一般,直直飛向高台之下。
“嘭”
一聲劇響過後,少年跌落到右側人群的正前方。
身上的劇烈痛感,就像是所有骨頭都寸寸碎裂般。
但趴在地上的王憂冰沒有慘嚎一聲,隻是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嘴裏不停地抽吸著涼氣。
他忍著渾身地痛楚,側著頭,望著高台之上。
台上。
對於王憂滿臉血汙的慘狀,任我狂不僅沒有一絲憐憫。反而臉上掛起一絲笑容。
他俯視著王憂,聲音依然毫無波瀾。
“有些選擇,你必須得做。”
從巨浪出現,到王憂被拍飛,不過彈指一瞬。
曹長老本想製止,卻被師兄傳音。
讓他不要多管此事。
他隻能麵色漲紅地看著,心中滿是壓抑。
就連甄長老,也是麵色不解地望著任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