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灶房中,唯一的安靜之處,便是王憂的居室。
門檻處,藍線一明一滅,閃爍著淡淡的藍芒。
此刻的王憂,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衣服濕噠噠地貼在他身上,濕得能擰出水來。
但是,他隻是並無閑暇顧及這些。
因為,體內那股滾燙的氣息,從他的喉中,已經緩緩而下,快要行至胸腔…
炙熱的溫度,生生灌進了一壺剛沸騰的開水般!
燙得王憂原本俊朗的臉上,五官糾結,眉頭凝結成一個川字,臉上的肌肉都在輕微顫動著,牙齒更是咬得咯吱直響。額上脖間,青筋全都暴起,宛若蚯蚓般。
猙獰一片。
盡管感覺周身上下無比痛苦,但王憂還是死死忍著,不停地提醒自己,堅持住!
對他來言,凝氣入體已經進行了一小半,現在放棄,下次又要重頭再來。
他現在的注意力,百分之一百二都放在引導這股熱流之上。
自然是不知道,麻煩已經來臨。
...
地灶房院外。
初入宗門的新人,看啥都稀奇,一路上嘰喳不停,吵得小五心煩意亂。
但礙於表兄弟關係,他也沒有發作,隻是左右進右耳出罷了。
終於,一行人停在了地灶房的前院門口,遙遙望著遠處朱門。
雞鵝成群地遊蕩在院中,涼風拂過,壓得院中青草彎彎。
這時,稚嫩男子再度發問,道:“表哥,他們地灶房的院子為什麼這麼大?”
聽見這話,小五已是失去了耐心,轉過頭去,冷冷道:“你給我閉嘴!從現在開始,你要是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把你送去挖礦!”
此話一出,他表弟立刻麵色一僵,羞紅一片,口中囁嚅,窘態十足。
如此模樣,看得他心中一歎,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二人兒時玩耍的場景,語氣也緩和些許,補充了句:“這裏是地灶房,不是執法院!你待會要是出言不妥的話,一旦得罪了那群死胖子,到時我也護不住你…”
說罷,他不再看向表弟,而是率先走進院中。
正當小五領著眾人進到院中之際,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吱呀”聲響,地灶房的朱紅大門,此刻忽然打開。
小五立刻瞳孔一縮。
這時,大片大片的濃鬱青煙,如同泄洪一般,不斷從門中噴湧而出。
一股濃鬱的香氣,順著夏風,飄了幾百米,直奔小五幾人而來。
小五身後立刻不斷響起吸氣聲,幾名弟子再也繃不住,打破了沉默,一一讚道:“好香啊。”
小五本想訓斥句沒出息,但肚子卻不爭氣地出賣了他。
咕咕。
他表弟聽見這聲音,雖忍俊不禁,在後方悶笑,但也是光笑而已,並沒有說話。
小五摸了下幹癟的肚子,搖頭苦笑,要不是自家媳婦早上抽風,自己也不必餓著肚子直往執法堂跑。
尷尬間,小五領著眾人,路過院門處的一棵棵樟樹,正往地灶房正門而去。
這時,前方徐徐散去的青煙中,突然一窩蜂地跑出幾十名肉山一樣的胖子。
如此怪異場景,讓小五有些驚疑不定,嘀咕道:“這些死胖子,怎麼今天都跑出來了?”
身後,立刻就有弟子讚同:“是啊,平日裏都很少看見他們,怎麼今天搞得像是傾巢出動?”
“難不成,是衝咱們來的?”有人猜測道。
小五搖頭道:“不可能,我且不說我們是來執行公務。而且就算這群胖子吃飽了沒事做,前來妨礙我們,他們也絕不可能在屋中就能感受到我們!”
末了,他還補充一句:“哪怕是諸葛月凱!”
一名青衣弟子,則是看得更仔細,他疑惑地指著門前,道:“師兄你看,他們身上都濕透了!”
難不成,這些胖子在地灶房裏遊泳?小五心道。
他從未進過地灶房中,對於地灶房的了解,也僅限於宗規上的條條框框,以及院中四處逃散的雞鴨大鵝。
其他,一無所知。
…
與此同時,不僅是小五這撥人在打量著地灶房的胖子們,胖子們也在打量著小五這群人。
幾個胖子先是疑惑了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一陣交頭接耳後,一名圍裙都未脫去的胖子,就快速跑入了屋中。
似是去通風報信。
不知為何,小五明明是光明正大地前來執行公務,看見這場景,心中竟咯噔一下,泛起一陣異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