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燼整理了暗紅的袍子,坐到椅子上,淡然道:“瀚都住著滕國的國主,也住著荊州第一富商張天門,這塊張氏獨有的銘牌,就是他當年送給我的。”
“前輩竟然認識這等人物?”紀風塵放下信物,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周遊各地,難免會見到一些怪人,那家夥除了有錢外,為人可是相當有趣的。”無燼笑著,伸手打開木盒一端的口子,從裏麵抽出風魂刀來遞給紀風塵,
少年接過黑鞘長刀,緊繃的心弦鬆弛下來。
其實方才他曾擔心過無燼會吞掉他的刀,這可是紀氏祖傳的刀,唯有這樣的刀才能配合紀家的天罡尾羽切,若是沒了,豈不是丟盡了祖宗的臉。
現在看來這種擔憂是多餘的。
紀風塵把刀靠在桌上,端起茶杯為對麵的男人倒茶,笑著說:“前輩,您真是見多識廣的高人,輕易就騙過了那群當兵的。”
無燼搖頭:“其實我所說的都是事實,你我確為叔侄關係,此番進城除了助你上報軍情外,也有尋故人的打算。我記得十七年前,那人就住在永寧街,此話可一點都不假。”
紀風塵把一杯褐色的茶水遞過去,坐到椅子上好奇地問:“前輩的朋友,也是旅人?”
“不,他是商人,年輕時遊走在九州各地,搜羅各種奇珍異寶,因經商有道積累了一些錢財,在永樂街置辦了一些家業,還取了大官的女兒。他當年以三寸不爛之舌騙得我暈頭轉向,讓我收他未出世的孩子為徒或為子,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就回來履行承諾了。”提起久違的故人,無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像是第一道出的濃茶,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他的溫情。
“這麼說,荊州第一富商張天門,是前輩的故友?”
無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輕輕抬起左手,以衣袖擋在臉前抿了一口茶,緩緩放下茶杯。
瓷杯落到桌麵上的那一刻,他收斂了笑意,掉轉話頭問道,“你且說說如何去稟報軍情吧?以你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別說進王宮覲見國主,連王宮百步左右都無法靠近。”
提起此事,紀風塵變得認真起來。
他挺起胸膛,卻又因撕裂了右胸上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連忙捂住傷口回答道:“瀚都城的昭信將軍或許認識我,若到昭信府去,稟明身份,他一定會聽我把話說完的。”
“昭信將軍?”無燼盯著跟前的半杯茶水一動不動,若有所思地問到。
“十七歲生辰那日,我按照祖上規矩接受二十名武士的挑戰,那是由昭信將軍王智宇主持的比武大會,他對我的刀法大加讚賞,誇讚我是可造之材,還邀我進軍營積累戰功。”
無燼笑了:“看來在這瀚都裏,你也不是沒一點門路嘛!若是這般,事情會順利很多。”
“可是——”少年剛剛提起的興頭被什麼東西給壓了下去,尾聲拖得很長,“我有些擔憂。”
“為什麼?”
無燼整理了暗紅的袍子,坐到椅子上,淡然道:“瀚都住著滕國的國主,也住著荊州第一富商張天門,這塊張氏獨有的銘牌,就是他當年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