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舍弟之人一日不死,晚輩心中的仇恨一日不消!”紀風塵雙手按在地上,再磕三個響頭,聲聲敲進無燼的心,“若前輩不答應,晚輩便在此地長跪不起。”
“你的強脾氣,跟你父親倒是很是相似。”無燼上前握住紀風塵的手,“起來吧,我願教你刀法,凡我會的,都將傳授與你。”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謝師父成全!”紀風塵站起來,眼中熠熠生輝,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無燼摸了摸紀他在腦後的黑繩,故作為難地皺下眉頭:“隻是這樣一來,你與張知陳得分個長幼順序才是。”
“按正式拜師順序,我在前,他在後,故而我為大師兄,他為師弟,往後師父再收徒,依次往後排。”
“有趣,想我多年來,孤家寡人一個,而今卻有了兩個弟子相伴,或許是苦盡甘來吧。”無燼單手按在少年肩膀上,和少年並肩走在瀚都城的黑夜裏。
他們已經去過鏡心湖了,按照船夫的意思,今夜湖上遊船不開,那麼葉錦衣隻有一個地方可去,便是花街。
瀚都與滕國其他城池一樣,煙柳之地專設一坊,此坊名為寰襄,街道兩邊青樓林立,大小妓院十餘家。
坊內不設宵禁,晝夜燈火通明,歡飲達旦永無休止。
一到夜裏華燈初上,酒香外溢,從很遠的地方就能看見籠罩在寰襄坊上空的橘色光暈,一近街口就能聞到胭脂粉和酒水的香氣,女人的嬌媚和男人的粗俗在這裏突顯到極致。
無燼讓紀風塵在街口等候,他隻身一人踏進人來人往的花街。
天快亮的時候,無燼從裏麵出來了,臉上掛著冷漠的冰霜。望見一臉疲憊的紀風塵,他搖了搖頭,表示葉錦衣不在青樓。
他再次借用紀風塵的刀在樹上刻下一行字:燃於此,燼於此。而後反手將風魂投擲過來。
隨著“當”的一聲,長刀合入刀鞘。
少年抬頭問道:“師父這麼做,是希望葉錦衣來找你?”
無燼拍掉手上的木屑:“我想他心裏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我或許是他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在他身後的院子裏,一隻公雞跳上牆頭,揚起頭顱發出了今日的第一聲啼鳴。
天亮了。
兩人迎著黎明濕冷的風回到有來客棧。
附近樓房皆黑燈瞎火,人們陷入昏睡之中,唯有來客棧亮有兩盞燈。
一盞於二樓的雅間裏,透過薄薄的窗戶紙能瞧見兩個人影,其中一人站立,一人麵朝虛空而坐。第二盞燈亮於一樓,看不出有什麼異像。
有一雙眼睛在盯視門外的情況,他們一走近,客棧大門打開。
屋裏有蠟燭照明,俏麗的婢女們換上素衣,頭裹灰巾,人人都是短袍打扮,不似昨日那般花枝招展,卻又一種幹練的美。
玉玲瓏坐在大門對麵,隔著很遠一段距離,與無燼遙遙相望。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街上也有了聲響。
她注意到少年的衣袖上有幾點血斑,臉上的笑意蕩漾開來:“燼公子,你我的事明日再議,我家主公已在樓上恭候多時,先去見見為好。”
“害舍弟之人一日不死,晚輩心中的仇恨一日不消!”紀風塵雙手按在地上,再磕三個響頭,聲聲敲進無燼的心,“若前輩不答應,晚輩便在此地長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