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風塵的確很困,都快睜不開眼睛了,他上樓走進走廊盡頭的屋子裏,關上門,和著夜行服就睡下。
該做的事都做了,總算得以休息片刻了。
窗外很寧靜。
銅駝街盡頭是集市,太陽一出來,地麵的雨水逐漸幹涸,集市又恢複了往日的喧囂。
無燼單手支撐腦袋,靠在桌子上打盹。
不知何時,掌櫃的跟兩個教徒同時醒了,他們看到無燼閉上眼睛,能感受到周公就在對方身邊徘徊,可三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提要逃離酒樓的話。
酒樓背後就是埋了一層又一層的白骨,昨夜還有數十人死在樓上,住在這種地方無異於住在亂葬崗,但無燼一行人的行動給他們傳達了一個信號:隻要是跟半月教有關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即便不死在這座樓裏,也逃不出瀚都城。
相比之下,跟亂葬崗無異的酒樓反而成了他們的庇護所。
兩個教徒自覺地下廚房去做飯,掌櫃的按照無燼的吩咐,站在櫃台後麵裝模作樣地打算盤。
有商隊從酒樓門前經過,一行人匆匆瞥了裏麵一眼,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
嚴格說來,這一日醉仙酒樓比以往還要正常。
張知陳和江東來把青詞送回有來客棧後,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酒樓,他們本想倒頭就睡,在無燼的勸說下,兩人跟紀風塵一起吃了幾口教徒們下的麵,才一起上樓休息。
對於一夜未睡的少年們而言,沒什麼是比睡覺更好的事。
每個人都睡得很好,沒有夢,住在這個特殊的地段裏也沒人來打攪他們。
張知陳睡在紀風塵隔壁,和著魚鱗軟甲陷入了夢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在朦朧中聽到隔壁有打鬥聲。
經過紀風塵的反複訓練,他十分熟悉鐵器劃破空氣的嗚嗚聲,隔壁正是兩種鐵器在發出震鳴叫,期間還摻雜著紀風塵的哼哈聲。
難道是半月教的人撲上來了?張知陳來不及多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起來,撿起床邊的鐵劍就往隔壁衝。
他跑到走廊上,看到江東來也站在紀風塵門口,想必對方也聽到了房間裏的響動。
兩人對了個眼神,忽然大喝一聲朝房門踢去。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兩扇門板向後摔開。
他們看到紀風塵穿著白色的裏衣,正在半空中飛舞,有兩道銀光伴隨他左右,一如白翅架在他身上。
摔門聲響起的刹那,紀風塵背對他們緩緩落地。
張知陳看到了他濕透的背心,掃視房間一眼,發現除他以外房間裏並無別人。
兩人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在練刀,紀風塵練到深處情不自禁地喊出聲來,讓人誤以為房中發生了爭鬥。
張知陳放下劍,看到紀風塵呈一字馬落到地板上,雙手握刀,滿頭是汗,他回頭衝來者一笑,接著收緊腳跟,整個人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旋轉兩圈,與此同時雙刀歸鞘,穩穩當當地落到地板上。
“看來師弟很警覺嘛,什麼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你。”滿頭大汗紀風塵猜到他們的來意,哈哈大笑道。
紀風塵的確很困,都快睜不開眼睛了,他上樓走進走廊盡頭的屋子裏,關上門,和著夜行服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