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邪不在說話,握了握腰間的佩刀,輕輕推開了那扇灰白色的門。
在他身後的人依次進去。
紀風塵和張知陳跨過門檻,從敞開的大門裏看到裏麵坐著近十個穿著不一的漢子。
那些人都坐在客棧大堂裏,要麼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飲酒,要麼四五人相聚一桌,但都沉默無聲,哪怕聽到大門響動,看到李邪帶著一群人進來,他們也隻是微微側過腦袋,看一眼來人後又重新低下頭。
有的甚至看也不看,好像這山野之地忽然出現一群人,並沒什麼可值得奇怪的。
此外,他們唯一的共同之處便是攜帶兵器。
長槍短刀皆陳列在眾人眼前,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蛇一樣冰冷。
那樣的目光看得張知陳心裏發寒,今日接連撞上兩條大蛇,緊張兮兮的他還沒從恐懼裏脫出身來,不由得躲到無燼身後去。
無燼把一隻手搭在他肩上,看了看他,又看看紀風塵。那熟悉的、淡然的笑容分明在告訴兩個弟子: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保護他們。
李邪走到客棧櫃台前,對櫃台後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伸出五個手指頭,老頭用渾濁的眼睛掃一眼,不耐煩地低下頭去,用蒼蠅般的聲音詢問道:“五間房,住多久?”
李邪又伸出四根手指頭。
老頭抓起桌上的算盤開始撥動算珠,嘴裏小聲念叨著:“第一日五十金銖,第二日一百二十金銖,第三日二百六十金銖,第四日三百八十金銖,一共八百一十金銖?如果你們是騎馬來的,另每日加收五金銖。”
聽到老頭這般漫天要價,張知陳忍不住嘀咕道:“一日比一日貴,您幹脆搶劫得了。”
老頭“啪”的一聲一把按住算盤,抬頭冷冷地看著張知陳:“禺京的規矩便是如此,愛住不住,我們不稀罕你那點錢,可別因此糟蹋了禺京的招牌。”
張知陳不服:“一日五十金銖,四日不過兩百,怎會收得如此之高?”
老頭變得更加不耐煩了,眯著眼,一屁股坐到櫃台後的椅子上,別過頭去不說話。
此時,站在樓梯口的兩個彪形大漢走過去,作勢要請他們離開。
李邪立馬對二人解釋,又到櫃台前賠了個笑臉:“瓊管家大人有大量,該不會與一個娃娃較勁吧?”
張知陳知道自己闖了禍,頓時安靜下來。
老頭輕蔑地看一眼跟前這一群人,昂起頭,低垂眼簾:“我不是與他較勁,是懶得浪費口水。”
無燼從懷裏摸出一袋金銖,雙手奉過去:“一共兩百金銖,明日再將剩下金銖補齊。”
老頭掂了掂袋子的分量,並不拆開看,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點了頭,順手從櫃台的抽屜裏摸出五張帶銘牌的鑰匙丟到櫃台上,便趴在桌子上繼續打盹去了。
李邪依然笑著收下鑰匙,就著大堂裏明亮的燈火瞧一眼銘牌上的記號,從中挑兩把給自己的屬下,讓他四人兩兩同住,然後挑兩把鑰匙遞給無燼:“隨你師徒三人怎麼分配好了,但是張公子——”
李邪不在說話,握了握腰間的佩刀,輕輕推開了那扇灰白色的門。
在他身後的人依次進去。
紀風塵和張知陳跨過門檻,從敞開的大門裏看到裏麵坐著近十個穿著不一的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