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許安安 14.整座城的白玉蘭花在枝頭徐徐打開,像是一場辭別寒冷的儀式(1 / 3)

第二部分許安安 14.整座城的白玉蘭花在枝頭徐徐打開,像是一場辭別寒冷的儀式

沈小威的小說居然寫完了,我驚歎,驚歎,驚歎!

他的速度和乘上了火箭一樣快,真不知道他怎麼有時間寫。我們每天都被大量的功課壓得喘不過氣來,還要拎著一顆心應付隨時可能降臨的考試,開學至今我連一章節的草稿都沒畫完。

“每天少睡幾個小時唄。”沈小威說得隨意。

我不敢再問下去,就怕他問我畫稿的進展。

算到現在,距離我寄出自己的畫稿已經過了兩個月,雜誌社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沮喪得不行,對自己是否能繼續完成這部漫畫也有些信心不足了。

這一切想法,我都沒有告訴沈小威。

原來在沈小威麵前,我也會有秘密。

晚上寫完作業,我摸出畫紙和鉛筆,開始畫漫畫。

塞著耳機,隨身聽裏播放著範曉萱的新專輯。

沉入越來越深的海底;

我開始想念你;

跌進越來越冷的愛裏;

我快不能呼吸;

人活著賴著一口氧氣;

氧氣就是你;

我好孤寂;

我想要你;

音樂還在播放,而我卻漸漸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漫畫的情節,任何外來的聲音都被隔離。

時鍾對準三點半的時候,我伸了個懶腰,將全身僵硬的肌肉舒展開來。

側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裏隻有零星的幾間屋子還亮著燈。

屋子裏的人們,你們是否和我一樣也在挑燈夜戰,或者因為想念一個人而失眠呢……

一顆流星飛過,我愣了下,沒有來得及許願。

正在懊惱時,又一顆流星飛過,這下我趕緊閉上眼,雙手合十在胸前。

我默默念著過生日時就許過的那個願望。

如果那一次上天沒有聽到,那麼這一次,流星會將我的心願一並帶去吧。

它滑過天幕時,燃燒得那麼熱烈。那種熱烈讓我覺得,它一定有實現世間全部願望的力量。

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相信愛的人,在它飛過的瞬間雙手合十吧。

期中考之後的一天,我投的畫稿終於有了回複。

足足100頁的畫稿,被裝在沈小威親筆寫的回郵信封裏寄了回來,意見隻有寥寥幾句,沒有通過。

心情萬分低落,當天沒等沈小威一起放學,我自己先騎車走了。

回到家,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我把畫稿拿出來,一頁一頁地仔細翻看。也許因為是自己一筆一畫創作出來的作品,所以無論怎麼看都滿心喜愛、滿心不甘,覺得怎樣也不至於被退稿吧。

鬱悶地想著,就靠著床頭眯上了眼,腦中一片空白,昏睡過去。

待醒來時,我整個人猛地呆住——媽媽正站在我的書桌前,拿著畫稿在看。

“媽媽……”我心跳加快,清楚地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

一直以來,媽媽隻要看到我在看課外書、畫漫畫,就會怒氣衝衝地質問我:“你天天悶在房間裏,我以為你在認真學習,沒想到你就在弄這玩意兒!”

在她眼中,畫漫畫是一件玩物喪誌的事,在學生階段唯一的任務隻有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這一件,所以她從來就不喜歡我畫畫,收集的漫畫書也被她當廢品賣或當垃圾扔掉。

記得初中時我在課本上畫畫被她抓住,她發著發著火就哭了。

她說:“媽媽文化不高,所以這一輩子都戰戰兢兢地過日子,單位說裁員說下崗第一個就會想到我,加工資什麼的從來都是最後一個,連工作都要看別人臉色,不能自己挑崗位。”說到難過處,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