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許安安 14.整座城的白玉蘭花在枝頭徐徐打開,像是一場辭別寒冷的儀式(2 / 3)

“安安,你說你們這一代多幸福啊,一家隻準生一個,不像我們那時候一家基本上都三四個,每個都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你隻要好好學習,多貴的輔導書我們都買,給你提供最好的學習環境,為什麼你偏偏自己不爭氣呢!”

那次我也氣綠了臉,心情複雜,覺得媽媽有哪裏說得不對,但看著媽媽號啕大哭的樣子又不敢辯駁,滿心隻希望她能原諒我。

最終,她狠心將那個課本給撕掉了,重新給我買了新的。

她說:“我不要你的道歉,我隻要你能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我明白的,但我的雙手會不自覺地伸向畫筆,我的全部身心都在渴望畫畫啊。

再也不想讓媽媽難過,但也無法就這樣放棄畫筆,所以以後我總是背著她偷偷地畫。

卻想不到,這份畫稿被她看到了。

我萬分擔心媽媽一發怒,殘忍地當著我的麵將畫稿撕掉,那樣我會瘋掉的。

因為這份作品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努力,如果它隻是我自己的作品,那麼被媽媽當了廢品我也最多隻是傷心幾天。

但它是我和沈小威共同的成果,沒有沈小威就沒有這份畫稿。

他鼓勵我,為我寫小說,送我整套漫畫用具……是沈小威為我寫的信封,為我的投稿付的郵資。

掛號信的回條交到我手上時,他高興地說:“如果能刊登在雜誌上,你就是漫畫家啦!”

他的眼神中寫滿了興高采烈,仿佛這件事他比我還興奮和自豪。

雖然被雜誌社退回,但我相信,它必然是我一輩子的美好回憶。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媽媽沒有說什麼。

她看我醒過來,輕輕說了聲:“累了吧,早點寫完作業就睡覺吧。”

放下畫稿,她走出我的房間,輕輕將門帶上。

我愣了半天,起身小碎步地跟著她去了客廳。

“媽媽……”我小聲叫。

她轉過身,疑惑地看著我:“怎麼?”

“您不生氣嗎?我背著您畫漫畫。”我將頭低得很低,不敢注視她的眼睛。

“有些生氣。”媽媽直接說,“不過,也就是生了一下氣,在看你畫的漫畫時,倒是挺開心的。”說著,她笑出來。

我這時才敢抬頭與她對視,她摸摸我的頭說:“你小腦袋中怎麼藏了這麼多好玩的故事呢?”

“您……真的不生氣了?”我覺得不可思議,看到我畫漫畫還這樣親切的媽媽,在我記憶中是頭一次。

她搖頭,說:“真的不生氣了,我聽說在日本畫漫畫也可以上大學,還是一門很熱門的職業。上次聽你爸的同事說,中國各大城市都在大力培養漫畫人才,也許……我不該將你的愛好阻斷。”

我聽後,一時激動,將媽媽攔腰環住,大聲說:“媽媽你不賴嘛,都有世界觀啦!”

媽媽拍了一下我的腦袋,“這小孩,居然和媽媽貧嘴!”

第二天上學,我將退稿的事同沈小威說了,沈小威要我將畫稿帶給他再看看。

稿子被他拿走了一整天,翌日還給我時,一百頁的稿紙整整變厚了一倍——原來他是拿去複印了一份。

他說:“這份畫稿你要好好保留,而且還要繼續畫下去。再投稿的話,遞這份複印的就好。”

“還要投嗎?”我有些氣餒。

“要。”沈小威不容置疑地點頭,“才試過一家雜誌社怎麼就放棄?現在你先多投幾家,慢慢來,以後等我做了編輯,自己開一家雜誌社,專門刊登你的漫畫。”

看他認真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