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衿殺了幽姬。
在殺幽姬之前,她並不知道這條小蛇就是合歡宗老祖鳳九闕最寵愛的侍妾,是以當合歡宗那群白衣弟子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她才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
那群人來勢洶洶,竟不是來替幽姬報仇的,而是將她劫上了情天之巔,原來鳳九闕要拿她代替幽姬。
柳子衿被帶上情天之巔後,一直被關在雪院中。雪院,顧名思義,這是情天之巔最冷的地方,連守門的侍衛都不太願意靠近。
柳子衿在此處被關了七八日,也沒有人過來傳她,那群人以為鳳九闕早已忘了她,也就放鬆了對她的看管,讓柳子衿得了個機會,終於偷偷溜了出來。
離開了雪院,並不代表可以離開情天之巔,柳子衿在情天之巔上轉了大半夜,也沒能找到下山的路。
她頹廢的坐在花海之中,唉聲歎氣,連歎了數聲,才驚覺不遠處有一個人。
那是名紫衣男子,身形頎長,發黑如墨,因為背對著她,看不清楚麵貌。他仿佛沒有發現她似的,在一株蔫不拉幾的紅花麵前蹲下,抬手,扶起了花枝,給花兒注入了一道靈力。
柳子衿的一雙清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打量了他半晌,發現他自從蹲在了那株花兒麵前就一直沒有動過。
柳子衿起身,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低聲問:“你是這裏的花匠嗎?”
男子一點兒也不驚訝,顯然是早就發現她了。他站直了身子,麵朝柳子衿轉了過來,皎白的月光罩在他俊美如玉的麵龐上,仿佛為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柳子衿一點兒也不意外,這情天之巔上的男男女女都貌美無比,就連端茶送水的小丫鬟,沒準兒也是一個驚世美人。
紫衣男子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皺起了眉頭:“我怎麼沒見過你?”
柳子衿麵色僵硬了一下,連忙道:“我是幽姬院子裏的丫鬟。”
這情天之巔上,她隻知道老祖和幽姬這兩號人物,總不能胡謅自己是老祖院子的吧!
紫衣男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問:“既是幽姬的丫鬟,大半夜在這裏亂跑做什麼?”
“我、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柳子衿滿臉猶疑之色,其實她是想和他打聽下山的路。
紫衣男子徑直朝她走過來,與她擦肩而過,朝著花海中唯一的亭子裏走去。他在亭子中坐下,拿出一物,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古樸的樂聲飄入了夜空中。
柳子衿定定望了他手中的樂器一會兒,驚歎道:“這是石塤?”
紫衣男子動作一頓,訝然的看了她一眼:“你認識?”
柳子衿點點頭:“以前在書裏看到過。”
紫衣男子含笑道:“可會吹?”
柳子衿搖頭:“我的四師姐應當會吹,她是神音閣出身。”
“哦?你不是幽姬院子裏的人麼?怎麼四師姐又成了神音閣的弟子?”
柳子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道:“我來情天之巔前是神音閣的弟子。”
紫衣男子不置可否。
柳子衿猶豫,又道:“你在這情天之巔待多久了?”
紫衣男子神思飄遠,答道:“很久、很久了,久得我自己都記不太清了。”
“那你一定知道怎麼離開情天之巔了?”柳子衿激動。
紫衣男子抬眼望了她一眼,眼中閃著不明的光芒:“情天之巔上有七十二道禁製,都是老祖親手布下的,沒人能出去。”
“我不信,我分明看到情天之巔上每天來來往往很多人,他們都是怎麼出去的?”
“他們有老祖的金蛇令。”
“金蛇令?”
“對,金蛇令,老祖的血與持令者的血融在一起,滴入金蛇令中,方可開啟這七十二道禁製。情天之巔高數萬丈,普通的禦劍飛行根本飛不上來,若要下去,除了金蛇令之外,還需要雲舟。”
金蛇令和雲舟……
柳子衿將這兩樣東西記在了心裏。雲舟還好解決,隻是這金蛇令就比較麻煩了。她不由得滿臉喪氣。
紫衣男子將她的表情收入了眼底,淡聲道:“過幾日就是老祖出遊的日子,屆時會再啟動雲舟,你若想離開,隻需混入雲舟中,別被老祖發現了便是。”
柳子衿警惕的看他一眼:“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自然是因為你我一見如故。”紫衣男子舉起了手中的石塤。
柳子衿沉默片刻,道:“多謝。”
“喂,這個送你。”柳子衿沒走幾步,身後再次響起男子的聲音。
她轉身回頭看了他一眼,一團黑色的陰影飛了過來,她抬手抓住了那東西,隻覺得入手沉甸甸的,低頭一看,竟然是他的石塤。
“情天之巔上多是一些不學無術的草包美人,沒人識得這個東西,你是有緣人,不如將它贈予你。”
柳子衿握住了那石塤,暗暗想著,四師姐好像非常喜歡樂器,這石塤回去就贈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