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刀被沈凰供奉在了神音閣的祠堂內，刀尖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那是沈蕭南的血。
沈凰殺死了沈蕭南。
他依稀記得那是個陰雨天，沈蕭南怒意勃發的臉龐，和聶晚情的淚珠，交織成錯亂的回憶。
聶晚情死在了沈蕭南的劍下，而他為母報仇，修羅刀捅入了沈蕭南的胸腔。
如此還不夠，他還湊近沈蕭南，裂開嘴，惡意的笑了兩聲，告訴了他一個秘密。
沈蕭南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沈凰笑得更開心了。
他說的是——當年匿名舉報你和葉琉璃的那個人，其實是我。
所有的恩怨情仇都仿佛在這一刀中煙消雲散，唯獨慕清商，是心尖上的一顆刺，痛得鮮血淋漓，無法拔除。
也許，唯有殺了他，才能終止這恨意。沈凰被這仇恨的火焰日夜炙烤著，膽敢欲裂。
離神音閣之變，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歲月。
慕清商失蹤也已有三年。
他翻遍了整個仙門，這個人像是徹底蒸發了。
彙報的人還跪在門外，戰戰兢兢的看著神色如修羅的沈凰。
“滾！都給我滾！”沈凰怒吼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神音閣的上空。
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色布滿陰沉之色，冷冷看著麵前這座巨大的神音閣。
慕清商，我若毀了你最看重的神音閣，你還會躲嗎？
大火是從祠堂內燒起來的，不一會兒，明黃色的火光便將神音閣的上空照得一片透亮。
尖叫聲和哭泣聲此起彼伏，無數弟子推搡著從閣內跑了出來。
他們的閣主瘋了！
不僅一把火燒了神音閣，還拿著刀見人就砍。
閣內的四大長老，已經有三個死在了他的手裏。他站在火光中，身後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長，依稀能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衣袍翻飛，烏發亂舞，露出冷冽的笑意。
阮檬和韓九玄到達神音閣的時候，神音閣已經燒掉了一大半。
沈凰站在火光中，身後那道影子越長越大，漸漸吞噬著他的身影。
阮檬瞳孔驟縮，驚道：“妖祖！妖祖要占用他的身體！”
韓九玄化出火鳳劍，冷冷看著明黃色火焰映照下的沈凰：“係統，是不是隻要我殺死沈凰，本書就可以完結了？”
係統：“是啊，宿主大人加油。”
韓九玄握緊了火鳳，朝著沈凰走去：“我知道了。”
……
……
沈凰死了。
火鳳沒入他心髒的瞬間，阮檬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等她仔細去聽的時候，那聲音又消散了。
“我還會回來的。”妖祖說完了這句話，被風一吹，魂魄消散在了空氣中。
沈凰躺在血泊中，雙目微合，嘴角似含著一縷解脫的笑意。
他早就該死了。
在萬蝠洞的那天，他的心，就徹底死了。
一顆魂珠飛到空中，收集著沈凰的魂魄。
阮檬回頭，夜色裏，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月光裏，背上背著一把古琴，而魂珠，正是從他手裏飛出去的。
韓九玄訝然：“我以為你恨他。”
“我的確該恨他的，是他殺死了師父，焚毀了神音閣，但，他終究是我的弟弟。”慕清商垂眸，“他這一生的悲劇，皆是因我而起。”
慕清商帶著沈凰的魂魄走了。
神音閣的大火已經撲滅，神音閣弟子死的死散的散，一夕之間，與玄光宗、神劍宗並列三大宗門的神音閣轟然坍塌，延續了百年的恩怨，也因這場大火付之一炬。
唯獨頭頂一輪冰月，亙古明亮，亙古清寂。
“沈凰死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了妖祖的聲音。”阮檬擔憂的說道。
“我也聽見了。”韓九玄行至她的身邊，“不死不滅，這是妖祖的宿命。”
“本書終於完結了，好開心呀。”阮檬感歎。
“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大概會遵循初衷，四海為家吧。”阮檬仰頭望著頭頂的明月。
“那麼，我陪你。”韓九玄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眼底透著晶亮之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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