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黃秋雨隨手寫在書籍上的文字(1 / 2)

這是一本什麼書呢?《新世紀·萬年曆》,一本由秦鋼主編的實用知識手冊,海南出版社2001年11月出版。在這本書前麵的環襯上,我看到了黃秋雨的簽名,那個簽名的下麵,有“2002年8月15日,購於鄭州三聯書店”的字樣,這肯定是黃秋雨購買這本書的時間和地點。我沒有從那本萬年曆裏看到我需要的東西,就把那本書放回去。然後再抽下來一本。《新世紀·河南省地圖冊》,這本書的環襯上,在我接下來看到的所有書籍的環襯上,我都希望有黃秋雨留下的簽名和購書的時間與地點。如果這樣那就太好了,果然如我猜測,在接下來我查看的書籍的環襯上,我都如願了。這樣就好!我在第一格裏最後拿下來的是一本名叫《瓦爾登湖》的書,作者戴維·梭羅,美國人,譯者名叫徐遲,上海譯文出版社,1997年7月的版本。我在這本書的環襯裏,找到了一張紙條:

迎春:

好,如約寄上梭羅,請收。

不贅。

黃秋雨,6月17日

迎春?迎春是誰?那個擁有畫室鑰匙的女人?或許是,或許不是。《手的十種語言》,如果你真的計劃要用十人女性的裸體來表現你的語言,那麼,還會有元春、探春、惜春出現嗎?可是,為什麼就沒有寄出去呢?是寄出去以後,他又去拿回來的呢,還是這個迎春給他送回來的?或者,壓根就沒有寄出去?我翻著這本書,意外地在內文的第142頁的空白處,我看到了黃秋雨隨手寫在上麵的文字:

不知道為什麼,你老來到我的思想裏,是這樣,你就像我枕邊的那個鬧鍾裏的秒針,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那樣在我的耳邊,在我的感覺裏嚓嚓作響,似乎永遠沒有停息的時候,那秒針就像你說話的聲音,伴隨著我在不知不覺中入睡,是這樣,可是你需要我來給你上滿你的發條,上發條?那麼一定是一隻機械鍾了,現在都是石英鍾,有誰還用機械鍾呢?我回頭朝畫室裏觀望,在明亮的燈光裏,我的目光掃過茶幾、畫架邊的小桌,還有那個寬大的畫案,沒有,我壓根都沒有看到過有這樣一隻鬧鍾。你知道,那發條我是怎樣給你上滿的嗎?那就是我的思念,在我空閑下來的一時一刻不停的思念。你的話語就這樣不停地,在我的人生的旅途中沙沙作響,我想我會永遠去給你上滿發條,使鬧鍾永遠不停地走下去,或許那發條終有一天會停下來,那時候,我想就是我離開人世的那一刻。你現在如果在我的身邊,你一定會用你的小手來堵住我的嘴,不想讓我把話說下去,你會裝著很生氣的樣子,沉著臉對我說,我不要你說這樣的話,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耳邊這樣沙沙地走下去,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日落西山,走到冬去春來,走到天長地久……

這是寫給誰的呢?迎春?粟楠?米慧?黃秋雨,你真的是個情種,這些話,你到底是說給誰的呢?黃秋雨,你給每個女孩子都說這樣的話嗎?你對每一個女孩都這樣說,那你不成了騙子了嗎?你就這樣在書裏寫下這些沒頭沒尾的文字嗎?在這些書裏,你到底寫下了多少這樣沒頭沒尾的文字?我從書櫃裏一本一本都抽下書籍來,仔細地尋找著,像在無邊的大海裏尋找一片載著食糧的帆船,像在無邊的沙漠裏尋找一隻馱水的駱駝。一本又一本,黃秋雨的簽名。不同的時間和不同購買的地點。每一個手寫的文字都不能放過,這是我們在勘察時的工作原則。

《二十世紀書法經典·吳昌碩卷》。在這本書的第10與12頁之間的空白頁上,我終於又看到了黃秋雨留在那裏的沒頭沒尾的文字。

實在睡不著,就起來給你說話,現在我已經來到你臨時居住和學習的省城,但我卻不知道省委黨校在哪裏。文化路與紅專路交叉口南邊?盡管窗外還是被陌生的燈光遮蓋著的夜,可我已經聽到有陌生而雜亂的聲音,從樓外不遠的街道裏傳來,我等待著天亮。天亮之後,我就要走出這座名叫河南飯店的地方,河南飯店?紫金山立交橋西北角,那兒離省廳隻有一站路。打上一輛出租車,到一條名叫文化的路上去找你了,果然不錯。我不想讓別人通知你,我想突然間出現在你的麵前,盡早地,我已經不能再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