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欲望之手(1)(1 / 2)

夜裏,我失眠了。一個又一個與黃秋雨命案有關的線索從我的腦海裏閃過,胡中德?胡中德……難道,這兩個案子有著相同的因素?陸浦岩?不能確定,要有證據,證據!這事可不敢胡思亂想著,直到淩晨六點的時候,我才迷糊起來。等小莫把我叫醒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上午8點46分。小莫說,江局長剛才打來電話,讓你立刻到他辦公室裏去。

立刻?案子有了新的進展?就我的經驗,江局長對這個案子,是不會再撒手不管了。我到衛生間裏洗了一把臉,就匆匆地趕到了江局長的辦公室。那個時候,江局長已經坐在沙發上等我,等我在他對麵坐下來之後,他看了我一眼說,來,先聽聽這個。

江局長說完,就打開了錄音筆,然後把身子靠在沙發上,他身後半遮著的深紅色的窗簾,使他的麵容有些灰暗。從錄音筆裏偶爾傳來了沙沙的聲響,是什麼聲音?錄音筆裏傳來了一聲咳嗽聲,我聽出來,那是江局長在清洗自己的嗓子,他開始準備說話了,果然,接下來,錄音筆裏響起了他的說話聲,他寫的這些東西……

錄音筆裏的江局長停頓了一下,可能是那個坐在他對麵的人視線,從桌麵上抬起來看著他,江局長又接著說,你以前看過嗎?

沒有。這是一個女性,聲音不大,充滿了溫柔,是她!我一下就捕捉到了,肯定是林桂舒。他們這是在哪兒說話?就在這兒嗎?就像現在我們這樣麵對麵坐著嗎?

接下來,錄音筆裏是寂靜。寂靜裏隻有翻動紙張的聲音,她看的是什麼?哦,是黃秋雨寫在書籍裏的文字,不錯,肯定是那些文字。

我們以前……

她好像是合上了麵前的書籍。她仍然用她溫柔的聲音說,曾經是很不錯的朋友,我們常常在一起討論一些問題。我很欣賞他的才華,從他那裏,我接觸了一些以前我不知道的知識。比如繪畫。我說的是西方的繪畫,像蒙克、夏加爾、達利,還有像波洛克這樣的畫家,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音樂劇,像《貓》,像《劇院魅影》,特別是《鍾樓怪人》。我第一次在他那兒看《鍾樓怪人》的時候,我都震驚了。真的很美。再一個,就是電影,像塔可夫斯基,他導演的《鄉愁》、《犧牲》,還有安哲羅普羅斯導演的電影,我都是從他那兒看到的,像《霧中風景》,像《養蜂人》。我以前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的電影。但是……後來,我們就不再來往了。

為什麼?

這是私人之間的事情,有必要說嗎?

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很重要嗎?

哦……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不再來往的?

2003年秋天。

你們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前幾天。

能記起具體的時間嗎?

上個周四的晚上。

周四?那就是3月3日,什麼時候?

晚上九點。我在報社簽過付印之後,走到八中的門口,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用手機嗎?

不,是IP卡電話。

為什麼要用IP卡?

方便呀,我們報社用的就是IP卡電話。怎麼,不能用嗎?

當然能用,我想你會使用手機,那不更方便?

我不想用手機。

為什麼?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現在的電話。

哦……那天,你們約好見麵的地點是哪兒?

河北,大閘東邊的河坡上。

為什麼要在那兒見麵?

因為……她在錄音筆裏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以前我們常常在那兒散步。每次我們夜間散步的時候,能看到他畫室裏亮著燈光的窗子。我有些懷念,想著是最後一次見麵,就去哪兒吧。

為什麼說,是最後一次?

他計劃今天6月,去巴黎舉辦畫展,他一直希望我能以記者的身份,和他同去。但是,這你知道,我不能。我再不能和他來往。前幾天,他還把電話打到我的辦公室,希望我能去辦理護照。我不想在辦公室說這些事兒,所以,就想當麵把這事給他說清。我們見麵的那天,他的情緒很低落。我讓他回去,可是他就坐在河坡上不走。天已經很晚了,又冷,家裏又打電話尋問我在哪兒。所以,我不能再陪他,就提前離開了。等走到河岸上,我就又折了回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可是等我回到那裏,他人已經不見了。從大閘上照過來的燈光裏,我隻能聽著從大閘上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卻沒法看清接近大閘那邊的河道,我想,他可能是已經沿著河坡往回走了,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