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白先生不住地誇趙冬漂亮,說她長得像王祖賢;誇李秋水有福氣,養下這麼一個靚姑娘,比金山銀山都金貴。李秋水很少同白先生說話,隻是低頭和王萍拉家常。趙冬特想借這個機會同白先生多侃侃,摸摸他的底細。她倒不是怕母親被騙,而是想早一點知道白先生的真實家底。既然母親拉下臉來傍大款,傍個百萬富翁是傍,傍個千萬富翁也是傍,為什麼不傍個重磅炸彈。可恨的是,王萍的那個販賣臭魚爛蝦的男人不斷插話,拚命朝白先生獻殷勤,一口一個老舅,根本沒把她們母子放在眼裏。而且這個長著豬腦袋的家夥特別能吃,一桌子的菜讓他搞去了一半。趙冬憤憤地想,假若白先生真的成為她的晚爹,她要控製他,一點肉湯都不能給這個豬頭男人喝。
“姑娘,聽李小姐說你喜歡演戲,這是好事情,我讚同。”白先生說。白先生隻喝了一小杯酒,臉卻紅得像關公。
“白先生!”趙冬像落水之人見到了稻草,立刻接上說,“白先生!我秋天就去藝術學院讀書,專門學表演,我媽媽已經把一萬塊錢的學費準備好了。”
“一萬美金嗎?”白先生怔了怔。
“人民幣。”趙冬仔細觀察著白先生的反應。
白先生爽朗地笑了:“不過三萬台幣嘛,蠻偏宜的。我一個月的養老金就有五萬新台幣。”
“你們富,我們窮。我媽媽一年的收入還不到一萬。”趙冬說,“要是咱們翻過來,台灣的人早都跑回大陸了。”
李秋水瞪了趙冬一眼,意思是別讓她信口開河。趙冬裝作沒看見。
王萍的男人給白先生夾了一筷子燒鵝肉。白先生說:“你來你來,我喜歡吃青菜。”那家夥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乘機把鵝肉放進了自己麵前的盤子裏。趙冬心說,撐死你個狗舅子才好。她絞盡腦汁逮著剛才的話題往下說:“我要上的學校其實不咋樣,如果能上北京的中央戲劇學院或者北京電影學院,我很快就會出名的,再想見我,您老就得去電影院啦。”
白先生哈哈一笑:“去美國不更好嘛。到老美那兒鍍鍍金,對以後的發展有好處。台灣也看重這個。要是咱們有緣,我送你到美國讀書,我說話算數。”
白先生的話使趙冬心花怒放。她想,台灣人就是比大陸上的人實在,不耍滑頭。她端起一杯雪碧,同白先生手中的雪碧碰了一下,說:“我真高興。幹!”
白先生說:“我也高興。姑娘放心,供你到美國讀書,我還供得起。”
趙冬興奮之餘,細細品味白先生的話,覺得“供你到美國讀書,我還供得起”這句話證實了她最初的判斷。白先生肯定不是大富商,他身上見不到一點大商人的氣派,在台灣,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生活水平中等偏下的老百姓而已。但如果把他的錢拿到大陸來花,可能還是比較可觀的。趙冬又想,李秋水能跟上這樣的人,也算可以了,因為母親沒有多少挑剔別人的資本。
飯罷,王萍的男人陪白展望先生回酒店,王萍打的送李秋水母女回家。趙冬把她的猜測說給王萍聽,意思是白先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以後你們別太牛×。李秋水給女兒使眼色,她怕王萍下不來台,本來王萍好心好意幫忙,把她娘倆往富裕的道路上領,不管怎樣,都應感激人家才是。王萍倒不介意,她戳了下趙冬的額頭說:“小丫頭,你這張嘴好厲害,你媽照你差遠了。”
事情初步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