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翔湊近他問:“比夏霜還重要?”
易陌塵一愣,然後沉默了。
李清翔將酒瓶塞進易陌塵懷中:“你可以一走了之,但夏霜怎麼辦?扔下她一個人自生自滅?”
易陌塵遲疑了許久,低聲道:“可是,我也不能保證找到薩滿靈宮就能救夏霜!”
李清翔拍了拍易陌塵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是無法保證的,是不是無法保證就不用去做了?你好好想想吧。”
李清翔說完,提著那瓶酒離開了,留下易陌塵獨自一人麵對那堆還沒收拾好的東西。
最終,易陌塵又將自己裝進皮箱中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坐在那兒傻傻發呆。
另外一邊,唐千林在闡述完那段經曆的時候,所說的與告訴樸秉政的一模一樣,原因很簡單,他不相信眼前這個老頭兒,雖然老頭兒口口聲聲說自己與楚樂康是摯友。
可老頭兒太真誠了,真誠得讓唐千林覺得這個人虛偽得有些過分。
特別是老頭兒在言語之中說漏了一點,就是這一點,讓唐千林立即將警惕性提到了最高點。
聽完唐千林的闡述,關新月並未立即說話,隻是拿起煙杆,塞進煙葉,對著爐火開始抽煙。
過了許久,唐千林才問:“前輩,您怎麼看?”
關新月冷冷問:“你是打算和日本人合作嗎?”
唐千林道:“我沒有別的選擇。”
關新月冷笑道:“貪生怕死。”
唐千林忍了忍道:“前輩,我還是想聽聽您的見解。”
關新月閉眼:“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你比起你師兄來,差得太遠了。”
唐千林道:“前輩……”
關新月搖搖頭,不再說話,隻是閉眼抽煙。
唐千林隻得起身:“謝謝前輩,晚輩告辭了。”
唐千林沒有遲疑,也沒有再爭取什麼,轉身就離開了關新月的宅子,走出外麵的店鋪時,他駐足停下,看著那個正在打瞌睡的夥計,想了想,上前道:“小哥。”
夥計打一激靈醒了,麵帶商業的微笑道:“客人,您要買什麼?我們這兒什麼皮子都有,隻要叫得出名字的,就算沒有現貨,我們也能幫您弄到。”
唐千林看了一眼內院的方向,笑道:“我師兄說,曾經托你幫他買過一張皮子,你買到了嗎?”
夥計納悶:“你師兄?誰呀?你是誰呀?”
唐千林道:“我師兄姓楚,南方口音。”
夥計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我想起來了,你說常來關內的那個楚先生嗎?他沒有托我買過什麼皮子呀,你是不是記錯了?”
唐千林點頭道:“也許吧,不好意思呀。”
唐千林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夥計又叫住他,唐千林轉身看著夥計,發現夥計有些害羞。
唐千林問:“你有什麼事嗎?”
夥計雖然搖頭,嘴上卻說:“那個,楚先生的侄女倪小姐什麼時候再來呀?”
唐千林心裏想了想,笑道:“哦,倪小姐呀,她最近和楚先生有點事出遠門了,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夥計撓了撓頭:“我做了一頂皮帽子給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又害怕這頂帽子配不上她那麼漂亮的人。”
唐千林笑著點頭:“倪小姐上次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給她?”
夥計想了想:“當時她來得急,走得也急,我那時忙,也沒顧得上。”
唐千林道:“哦,是哪天來著?”
夥計回憶了下道:“四天前。”
唐千林道:“行,我見到倪小姐,一定轉達你的好意,至於她收不收你的禮物,就看你的本事了。”
夥計帶著憧憬的笑容使勁點了下頭,唐千林笑著離開。
走出店鋪的門之後,唐千林收起了笑容,他觀察了四下,發現沒有人跟蹤,便立即走進旁邊的小巷中,因為他需要安靜,需要靜下來仔細地思考,因為這一趟的意外收獲實在太多了。
雖然關新月不可靠,但唐千林從關新月說漏的那句話中判斷出,師兄的死也許與這個老頭兒有直接關係。
為何這麼說?
因為除了唐千林、易陌塵、小田君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就隻有凶手知道師兄已死。
當時在場的那幾個八相門門徒已經被易陌塵滅口,所以消息也不會傳到八相門去,八相門追蹤師兄,其目的又是什麼?
往回推測,師兄中毒之後,急著要見自己,不可能大老遠還去找關新月,見這個老頭兒一麵。
確定的是,師兄臨死前在酒館見過賀晨雪,他們之間說了什麼?為什麼在那個時候見麵?賀晨雪又為何要派八相門的人追蹤師兄?
上次自己因為孩子的事情,過於激動,把師兄的事拋之腦後,不過,按照賀晨雪的性格,就算當時自己質問,她要不矢口否認,要不就會保持沉默。
關新月知道師兄已死,那麼他必定與凶手有關係。
再推測,會不會是賀晨雪下毒殺死了師兄?她為何要那麼做?難道師兄知道她的過去,她就要下手滅口嗎?
如果賀晨雪是下手的人,那麼她與日本人也有關係,那麼她、關新月和日本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呢?
唐千林站在雪地中安靜地思考著,突然間他腦子裏又冒出個念頭來,他自言自語地搖頭道:“不,下毒的不會是日本人。”
當唐千林回到易陌塵的住處,將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後,易陌塵與李清翔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易陌塵問:“你為什麼會那麼肯定不是日本人下的手?”
唐千林解釋道:“原因很簡單,如果日本人要殺死我師兄,大可不必用下毒的辦法。”
李清翔還是搖頭:“不懂你的意思。”
“如果是日本人下毒殺死我師兄,那麼他們肯定認為他構成了威脅,而在這裏,日本人最擔心的是反日分子,我師兄雖然反日,但與其他的抗日戰士一樣,平日裏不會表露出來,那麼日本人殺他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因為他是旄捕。”唐千林仔細分析道,“既然日本人知道他是旄捕,又為何在我進入秘搜課的時候,對旄捕卻絲毫不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