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若隻是初遇(3 / 3)

流氓頭目臉色一沉:“不行,要不你現在就跟著我走,要不你倆留下一條命。”

就在此時,原本躺在地上的男子翻身爬起來,對著流氓頭目磕頭道:“求求你們,放我走吧,你們先帶她走,兩天後我帶著錢來贖人。”

女子驚訝地看著男子,男子的目光都不敢沾邊她的身子,在場的人誰都知道,他是為求自保而撒謊。

流氓頭目起身,皺眉道:“喂,這樣的男人你還跟著他?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女子低頭,一語不發。

唐千林握緊手中的棍子,在流氓頭目伸手去抓女子手腕的瞬間,突然發難,上前一棍子打斷了那頭目的手腕,忍著劇痛將其踹開。

流氓頭目慘叫著捂著自己的手腕,招呼手下道:“弄死他!”

其餘四名手下一擁而上,與唐千林鬥成一團,若在平時,唐千林三兩下就可以解決這些雜魚小兵,可此時他已是身負重傷,雖然也占上風,但依然閃避不過流氓們的拳腳。

幾番廝殺之後,唐千林終於解決掉了四名流氓,拄著棍子慢慢走到那個流氓頭目跟前。

流氓頭目看著兩側躺地、滿臉是血的手下,開始求饒:“好漢,有話好好說,咱們不認識,我是中華共進會的人……”

唐千林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是中華共進會的人,我找的就是你。”

流氓頭目仔細注視著唐千林,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人,與此同時,唐千林手中的棍子也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頭上。

解決完一切,唐千林轉身的時候,看到女子愣愣地站在那兒,看著已死的流氓頭目,而那男子早已不見蹤影。

“沒……”那個“事”字唐千林還沒說出口,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等唐千林再醒來時,他依然躺在那個後巷中,而那名女子就跪坐在他跟前,見他醒來,帶著欣喜的笑容,擦去眼角的淚水:“我以為你死了。”

唐千林掙紮著爬起來:“怎麼你還沒走?”

女子道:“我不能扔下救命恩人呀。”

唐千林起身,看著遠處被堆在一起的那五名流氓的屍體:“你幹的?”

女子點頭:“嗯,就那麼一直擺在外麵,會被人看到的。”

唐千林看著女子道:“趕緊回家吧,外麵太危險了,回去之後這段時間都不要出門了。”

女子卻搖頭:“我不敢回去。”

唐千林疑惑:“為什麼?”

女子遲疑半天才道:“回家,還是會有債主找上門來。”

唐千林點頭:“那你就去朋友或者親戚家避一避風頭。”

說著,唐千林就走了,剛走幾步,女子在後麵問:“恩人,你至少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唐千林停下腳步,遲疑了會兒才回答:“我姓唐,名千林。”

“千林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女子說完,勉強擠出個笑容,“我叫賀晨雪。”

“嗯。”唐千林隻是應了一聲,抬腳繼續往前走,他有些不敢回頭,不敢去再看賀晨雪的麵容,因為不知為何,他腦子中出現了師父夜鳳教導他的畫麵:

“千林,記住,行走江湖,遇到任何事都要多個心眼兒,特別是漂亮的事物。”夜鳳對當時還年少的唐千林道,“人都愛漂亮的事物,男人都愛美女,很多人也會因為無法得到而嫉恨中傷那些國色天香的女人。”

年少的唐千林尋思半天,最終搖頭:“師父,我不太懂。”

夜鳳注視著一臉迷茫的唐千林:“要懂得找到平衡,內心的期望和現實的悲涼之間會有一個平衡點,找到這個平衡點,你才能夠不忘初心地活下去,想要不辜負他人,首先就要不負自己的內心。”

唐千林還是不懂,不過他牢牢記住了夜鳳的話,使勁點了下頭。

夜鳳又道:“任何事物都有另外一麵,美麗的花朵下也會藏著毒蛇,或許花朵本身散發的芳香就帶有劇毒。”

……

時至今日,唐千林依然不怎麼懂夜鳳的話,但這番話卻讓他謹慎再謹慎,特別是麵對那些能讓他呆愣在原地的美麗事物,例如說眼前的賀晨雪。

離開那條小巷,唐千林想辦法換了一身衣裳,行走在街頭。

街上,四處都是二十六軍的士兵,他們四處抓捕著共產黨,帶頭的軍官手中拿著名單,對名單上的首犯,隻要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便會第一時間開火,絕不遲疑。

唐千林的內心被槍聲刺激著,不斷顫動著,當他憋著一口氣走到街尾的時候,靠著牆的他使勁閉上眼,試圖吐出胸口的那口濁氣。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站在自己跟前,一臉擔憂的賀晨雪。

唐千林皺眉:“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走嗎?”

賀晨雪很是為難:“我不知道去哪兒,我沒有親戚,也沒有真正的朋友……”

唐千林看著她,第一次與她真正四目相對,終於,他問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意料不到的話:“你還欠人家多少錢?”

賀晨雪豎起一根手指頭,想了想,又舉起另外一隻手,伸出十根手指頭:“十個大洋。”

唐千林沉思了一會兒道:“跟我來吧。”

唐千林與賀晨雪走回了旄捕的會合點,在那裏,他看到了僅存下來的其他三人,一名負責管錢的司庫以及其他兩名旄捕。

看到唐千林帶了外人來,三人都很緊張,而唐千林也不解釋什麼,直接就問司庫要十塊大洋。

司庫很疑惑:“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說著,司庫的目光跳過唐千林的肩頭,看著站在遠處的賀晨雪。

唐千林隻是簡單解釋了一句:“救人。”

司庫問:“這個女的是什麼人?”

唐千林遲疑了下,決定撒一個謊,一個彌天大謊,一個一旦被拆穿,他就麵臨著會被清理門戶的謊言:“她丈夫和我們一樣,都參加了北伐,但被出賣了,我心有不忍,想湊筆錢,送她離開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