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動搖,讓她下手慢了半分,否則她也是習武之人,沒理由連自盡都不成,還被人給攔了。
在養病的時候,她終於想通了,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楚淩越竟然是暗地裏投機鑽營先上了四皇兄的船,甚至還將姬妾送到了皇兄床上,進而一躍成了天子近臣。
而他娶的這個身份低微的妻子,竟然也水漲船高,竟然在宮裏都能開始耀武揚威了。
她是真的氣不過,不過……
這一趟,淮陽公主卻也不是專門為了給習若雲找麻煩來的。
“鸞妃你想不想……扳倒皇後?”
饒是就都見多識廣,習若雲和鸞妃仍是麵麵相覷,雖然鸞妃之前和習若雲聊天時,因為會偶然提到從前之事,故而會遣退侍者。如今淮陽公主是獨自前來,身邊也沒有宮人跟著,但這話題就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也實在……
果然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淮陽公主,本性一點兒沒變過!
鸞妃愣了片刻,隨即笑道:“公主這話是從何說起,本宮吃飽了撐的去打皇後的主意做什麼,縱然那後位空懸,也輪不到我這個身份的人來坐,何苦給別人做嫁衣呢?”
“你倒是想相安無事,皇後娘娘可不這麼認為,待來日李家再立軍功,她想要動你,你還能靠著皇兄的寵愛躲一輩子嗎?”
不能,但鸞妃還真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在宮內假死脫身是要難些,但也不是辦不成啊,畢竟她的真實身份……也並不是個無依無靠的青樓女子。
就算主子有可能舍棄她,但如今她與夫人可算是友人了,夫人也不會對她見死不救的。
於是她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就算不能,總比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候主動生事來的好些。”
淮陽公主之前一直在公主府住著,隻耳聞沒曾見過,如今當真是親眼見識到了,原來一個出身那般卑賤的女子竟然在堂堂公主麵前,也這般毫無畏懼。
她冷哼一聲:“那你可別後悔!”
說罷,淮陽公主轉身便走。
隻等她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外,穆七七點了點自己的額角:“她是不是被打的狠了,這兒出了毛病?”
鸞妃搖頭:“她大約是真的知道了什麼,不過也不要緊……”
她轉頭往側麵一擺手:“來人,給我細細的清掃翠微宮,一點兒奇怪的東西都別剩下,看看究竟是誰,在咱這兒留了什麼。”
最近前來請安的串門子的妃嬪多了,其中難免就有人做了什麼手腳,畢竟在宮內想要陷害人,簡直不要太容易,隨便一點似是而非的線索,就足夠將人打落高台,難以翻身。
果然,到了晚間,就有人自花壇中找出了幾個怪模怪樣的草人,上頭紮著寫有生辰八字的紙條,也不知道是屬於誰的。
“想要陷害我行巫蠱之術?還真是老掉牙的手段。”鸞妃眼波一轉,眼底閃過冷意。
“這大約不是皇後做的罷?”習若雲將那草人接過來,拿在手裏擺弄。
鸞妃沉吟了片刻,隨後道:“夫人的意思是……?”
“以皇後的性子,和當今聖上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就算是沒了你,還有別人在,何必多此一舉。以你的身份威脅不到她的位子,可若是換了個有家世背景卻又得明帝喜歡的,豈不更頭疼?”
鸞妃抬手掩麵而笑:“果然夫人是個通透人,也確實該是如此,不過這線索要查,還得夫人您借我幾個人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