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了兩個來請安的貴人之後,鸞妃無奈地對欒繡錦笑道:“這可真是……讓你也跟著被這些人打擾,都沒法兩個人清清靜靜說會兒話了。”
習若雲本是愛清淨的,但如今引鳳閣裏已經清淨的過了分,反倒是進了宮在鸞妃這兒看熱鬧,反倒有幾分樂趣。
“其實也就是她們都怕你,不然留下一起打牌倒是很能打發時間。”
柳鶯鶯失笑:“可不是麼,也不知她們在怕什麼,其實陛下對我這般,無外乎便是覺著我什麼都敢說罷了,不似別的女子都謹言慎行的,讓人相處著便覺累。”
習若雲笑而不語,能讓人可以自然而然地卸下防備,不用互相提防著,其實已經是許多官家夫妻都很難做到的事,更何況是在宮裏。
就連她都得偶爾防備著,怕那句話說的不對,讓楚淩越突然又發瘋呢!
雖然似乎近半年來好像一次都沒有發生過……但之前的種種,還是讓她心有餘悸。
沒辦法,印象太深刻,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鸞妃正說著若今日明帝不來翠微宮,便要留習若雲在宮裏留宿的時候,外頭內侍進來稟報,說淮陽公主前來拜訪。
鸞妃咋舌:“她怎麼來了,若是你不想見,咱們就讓她打發了?”
習若雲如今倒是不怕見她,有鸞妃在,淮陽公主又不能把自己如何,隻是有些奇怪:“她不是被軟禁著,怎麼又能肆意走動了?”
鸞妃微微偏頭:“之前也算不上是軟禁,陛下始終沒明著下旨說禁足,隻是讓她在嫻太妃哪兒休養。她之前自殘受傷,周圍日夜沒斷了太醫院的女官,權當是監視了,如今傷好了,可不就又能隨意走動,隻是不許擅自出宮和見外臣罷了。”
原本這謀逆一事就和嫻太妃與其子無關,淮陽公主身上又是新傷疊著舊傷,就算是苦肉計都做不出這樣的,故而明帝雖然不似從前昭帝那般驕縱著她,但最後也沒忍心遷怒。
習若雲笑容恬淡:“那就見見罷。”
這宮內誰做了什麼都有人盯著,若對方真是要來找她的,那她就算閉門不見,待她出了翠微宮的門,照樣會被人直接攔在出宮的路上。
雖然在路上攔下也不危險,左右身邊還有春不見跟著,就算動起手來也不怕,可到底沒有在鸞妃宮裏頭舒坦不是?
淮陽公主如今身著宮裝,隻是款式再也不是從前那般張揚輕薄,卻是將每一寸肌膚都以錦緞遮掩著。
“見了本宮都不行禮,你那夫君在外都還沒回來,卻是先以功高震主的權臣之妻自居了嗎?”
這話說的很是誅心,習若雲卻是懶得剖白,環顧四周:“殿下何必這麼咄咄逼人,臣婦隻是身子不好動作慢些罷了。”
話是這樣說,卻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哼,油嘴滑舌。”淮陽公主如今再看習若雲,實在不覺她哪兒比得過自己,能得楚淩越這般重視。
她原本是早就死心了的,甚至還想著一死了之的。
反正當年下旨將自己賜婚給那個禽獸的父皇如今癱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一句,而那個淩虐自己禽獸本人,如無意外是會死在戰場上的——就算沒有,誠王也會讓他死,畢竟隻要他不在了,那之前行刺一事就再也不會同誠王扯上幹係,他才能真的名正言順。
故而淮陽公主在當日被押送進宮時,是真的存了死誌。
然而在見到楚淩越的瞬間,又有所動搖了。這種場合他為什麼能在禦書房內不需回避?皇兄說的“交給他”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