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一回來便立馬再嫁?
可又為什麼,嫁人之後會住在尤家?
秦延生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婦人像一團迷霧。而她這幾年的生活,也跟他心中所想相差太大。
尤旋和秦延生都沒開口,穆庭蔚便不多事,隻是看向尤旋道:“江學文的事本公已經知道,必然會給你們母子一個交代。”
尤旋頷首:“如此,便多謝公爺了。”
她說著,給眾人行了禮,拉著兒子要走。
元宵卻又突然丟開尤旋的手,跑到鎮國公跟前,仰臉看著他:“你們要走了,那我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
穆庭蔚看見這孩子,眉宇間鬆弛幾許,蹲下身來:“等你長大出息了入朝為官,我們自然就又遇見了。我們不是還有約定嗎?”他說著,衝元宵比了比拳頭。
“可是我長大要很遠的,那你忘了我怎麼辦?”元宵有點苦惱。
穆庭蔚想了想,從身上取下一枚玉佩,塞到他手上:“那你拿著這個,等你考上功名,你就帶著這個去鎮國公府找我。”
元宵小心翼翼攥在手裏,也從身上取下了個荷包:“娘親說‘來而不往非禮也’,那我也給你這個好了。”
穆庭蔚笑著接過,摸摸他的頭:“跟你娘親回家吧。”
元宵這才被尤旋拉著,依依不舍的離開。
等人走了,看熱鬧的喬陽公主再不敢說什麼這孩子像穆庭蔚的話,隻又好奇地看向秦延生:“秦禦史,這孩子不會是你的吧?其實仔細看看,跟你也是有那麼一丟丟相似的。”
秦延生:“……”
——
回到家裏,茗兒焦灼地問秦延生的事。此時的尤旋卻已經沒心思管什麼秦延生了,她滿腦子都是穆庭蔚那張臉。
如果這裏真的是北陸,他又去過大越,當初她問他時,他到底為何隱瞞?
可若說不是北陸,尤旋覺得也不太應該。
當初阿兄救下他時,她便覺得此人身份不俗,如今這人又是大霖的鎮國公,還真是相當不俗的身份。這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釋的,唯有北陸就是大霖,可以說得通。
她原本已經徹底放棄了跟阿爹阿娘團聚的念頭,可如今因為穆庭蔚,她死寂的心被再次點燃了。
而且這一次,她覺得希望似乎比之前都大了許多。
她如果想回大越,可能得借助穆庭蔚才行。
不過要如何尋求他的幫助呢?混在他身邊,慢慢摸清情況,找一找回大越的路?
可要怎麼能混在他身邊呢?給他當貼身侍婢?
……她還帶這個孩子呢,他憑什麼願意接納這樣的侍婢?而且端茶遞水伺候人,她還真沒幹過。
尤旋焦灼地在屋子裏徘徊,坐立難安。
元宵說他們馬上就要走了,那機會如果不把握住,她以後找誰帶她回大越?
大越封鎖嚴密,不許他國入境。除非穆庭蔚這樣的人能夠幫忙,否則,很難入大越境內。
而且這大霖也是不容易出去的,各處都需要通關文牒,她即便找旁的人打聽到了路線也不行,各個關卡都能把她給卡死。
這思來想去的,還真的就需要穆庭蔚這個鎮國公的助力。
茗兒在陪元宵玩,看她這般模樣,以為是在為秦延生知道元宵存在的事操心,茗兒說:“既然秦禦史今日什麼也沒說,可能是真的不會再跟咱們有瓜葛了吧,夫人別自個兒嚇自個兒,還是坐下來吧。”
尤旋看了眼兒子,在旁邊坐下來。
元宵此時正拿著穆庭蔚給他的玉佩把玩,寶貝的不行。
尤旋也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一眼就看得出這玉佩並非凡物。穆庭蔚這麼輕易把玉佩給了元宵,那是不是代表元宵還挺討他喜歡的?
那她如果求他給元宵當先生,她借著這個機會跟他去京城,他會答應嗎?
這想法一出來,就被尤旋扼殺在了搖籃裏。
人家是鎮國公,天子的老師,憑什麼收一個商戶子為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