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嫵抬頭,語氣淡定地道:“侯爺請慎言,君言才不是小白臉。”
楚衡壓抑著心中的煩躁和怒火:“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薑嫵直截了當地道:“這和侯爺沒關係吧。”
在她身側,沈衍悄然無息地勾了勾唇。
楚衡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看得出他滿懷怒火。他將手中的茶杯往旁邊重重一放:“好,你倒是說說,這半個時辰,你調查出什麼結果來了?”
“別著急,侯爺,心急可是吃不了熱豆腐。”薑嫵轉過身去,語氣依舊平靜,“等會兒,我讓大家都看一出好戲。”
楚衡一瞬間隻覺得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薑嫵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藍皮簿本放下。
“你這就看完了?”楚衡皺眉。
薑嫵坦然道:“看完了,都是毫無用處的證詞。”
“你——”
薑嫵不理會他,轉頭看向身後的聽雪:“我記得,林知微還有一個叫明月的丫鬟,對吧?”
聽雪立刻回道:“是的,姑娘,我記得剛才她說過,當時她也跟著林知微和黃玉珍一同進入張青青的房間。”
薑嫵道:“喚她過來。”
***
明月被傳喚過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小心翼翼地走入屋中,行了一禮。
“奴婢見過侯爺,見過各位貴人。”聲音裏帶著一絲隱隱可察的顫意。
見宣平侯一直冷著臉沒有開口,她隻好硬著頭皮開口:“不知……幾位有何吩咐?”
薑嫵收回打量的目光,單刀直入地問:“明月,你跟隨你家小姐一同去看望張青青的時候,可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明月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沒有。”
薑嫵問:“林知微和黃玉珍隻是在屋中與張青青一同喝了幾杯酒嗎?”
明月道:“是的。”
“那你能否將當時的情景描述一遍?”
明月心裏奇怪,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將當時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那時,小姐說要看望張小姐,便讓奴婢帶上剩下的梨花酒一齊前去閣樓。黃小姐也說要一同前去,小姐也沒有拒絕。”
“然後,我們三人一起來到張小姐休息的客房,張小姐剛剛醒來。小姐進門後,與張小姐說了幾句話,接著讓奴婢拿出帶來的梨花酒,邀請張小姐和黃小姐一同品嚐。”
“張小姐剛睡醒,有些心不在焉,但也沒有拒絕。後來黃小姐主動拿了酒盞,給小姐和張小姐倒了酒。張小姐喝了酒後,說還要再睡一會兒,然後奴婢便跟隨小姐離開……”
薑嫵微微皺眉:“隻是倒了酒?這中途沒有發生過別的事情?”
明月不確認地道:“沒吧……”
她忽地想起什麼,連忙道,“啊!對了,奴婢想起來了。黃小姐給張小姐倒酒之後,小姐突然提了一句,說是張小姐不能喝冷酒,讓黃小姐將酒溫一溫再給張小姐倒一杯。”
果然如此。
薑嫵斂起眼中的深思,指向桌子旁邊一個極不起眼的爐子:“是這個爐子嗎?”
明月看了一眼,忙不迭地點頭:“對,就是這個爐子。”
薑嫵不動聲色地跳過話題,問道:“那你知道秦山姥姥的傳言嗎?”
明月毫不猶豫地道:“當然,這是江城人都知道的事情。”
薑嫵又問:“張青青也是知道的?”
明月道:“是的,隻要她是江城人,便應該知道。”
薑嫵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明月福了福身,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在她即將踏出門的那刻,薑嫵又突然叫住了她,“你們去尋找張青青的時候,最後一個離開房間的人,是誰?”
*
明月離開後,薑嫵又讓人將林知微請了過來。
林知微進入屋中後,臉上滿是迷惑不解:“薑姑娘,剛剛你不是詢問完了嗎?為何又讓我過來?”
薑嫵露出歉然的表情:“抱歉,我才想起有一個問題忘記問了。還望林小姐不要介意。”
林知微愣了會兒,隨即垂下眼瞼,“是什麼問題?”
薑嫵問道:“我想知道,你和張青青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林知微雖有疑惑,但還是如實道:“是三年前,我們在一場宴會上認識的。”
薑嫵又問:“那麼,那個冒充秦山姥姥嫁禍我的計劃,是由她提出的嗎?”
林知微道:“是的。”
薑嫵“咦”了一聲,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麼她會想起秦山姥姥,而不是其他的事物?”
林知微蹙了蹙眉,道:“薑姑娘不是江城人,對此感到疑惑也無可厚非。我先前也說過,秦山姥姥是自小在江城長大的人都知道的傳說,看到紅衣,第一想法自然是秦山姥姥。”
薑嫵道:“原來林小姐提過此事。抱歉,我的記性不好,剛剛沒有記下此事。”
略一停頓,她突然話鋒一轉:“是了,林小姐,這壇梨花酒是,在離開之前都喝光了嗎?”
梨花酒……
林知微的視線落到桌上那壇空的梨花酒上,目光微微一凝。
“對。”她點頭,“青青最喜歡梨花酒,在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喝光了。”
林知微收回視線,麵無表情道:“不知道,薑姑娘還有什麼疑問?”
薑嫵道:“我沒有疑問了。隻不過……”她迎上林知微的目光,“我想讓林小姐重現一下,與張青青一同飲酒的情景。”
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從林知微眼中一閃而逝的錯愕。
***
片刻後,林知微,黃玉珍與丫鬟明月再次齊集到屋中。
而其餘的姑娘也被準許離開屋子,她們都在擠在門口圍觀。
一些竊竊私語傳入耳中,黃玉珍左右張望一眼,頗為不悅:“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找出殺害青青的凶手嗎?為何要重現當時的情景,這有什麼意義?”
薑嫵沒有接話,隻道:“為了更好地還原當時的情景,我們還是用回原來的酒壇。因為裏麵已經沒有了酒,所以我重新裝了一些白酒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