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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若盧獄裏,晦暗陰冷,一股腐臭潮濕的氣息在昏暗的牢房裏彌漫。
此處是專門用於關押特殊的重犯的牢獄。
“陛下,請。”
在牢頭的帶領下,沈衍穿過一道道重重的關卡,最終來到了守衛最為森嚴的區域。
這裏麵有兩間牢房,其中一間裏關著一個蓬頭汙發的男子,因為頭發的遮蓋看不清他的樣貌,他的囚服上布滿斑駁的血痕,聽到從外麵傳來的動靜,他立刻撲到了牢門前,抓著柵欄猛搖,嘴裏不住地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似乎是個無法發出聲音的啞巴。
沈衍一行剛好從這間牢房前經過,白術立刻警惕地上前一步,擋在他與牢中男子之間:“主上,您當心。”
沈衍卻是麵不改色地朝另一間牢房走去,跳躍的燭火映著他的臉忽明忽滅。
這間牢房裏,則關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
聽到牢房外的聲音,老者有些驚懼地道:“是你!”
“別來無恙啊,梁太尉。”沈衍抬步上前,輕描淡寫地道,“哦,不,應該是前太尉。成為階下囚的滋味如何?”
這名老者,便是曾經盛極一時的梁家掌權者梁嶺。
梁嶺聽得目眥盡裂,撲上前抓住柵欄,怒道:“沈衍,你來這裏隻是為了羞辱老夫嗎?”
啪!
牢頭狠勁的鞭落到柵欄上:“大膽,竟對陛下無禮!”
梁嶺痛得重重跌了回去,但仍然用仇恨的目光直盯著沈衍。
沈衍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狼狽的模樣,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那個親愛的外孫不是讓人散布朕是暴君的傳言嗎?朕不過是坐實這個事實。”
梁嶺聞言,頓時心裏一慌:“太子?對了,太子呢,你對太子怎麼了?”
“你說空王?”沈衍挑了挑眉,“沒了你這位外祖父,他就是個空架子,什麼都沒有,朕能對他做什麼?”
他停頓了下,眸光冰冷:“念在舊情,朕讓他待在自己的王府裏,好吃好住的,一點也沒虧待他。”
梁嶺咬牙切齒:“你到底想做什麼?”
沈衍的目光在他臉上打了一個轉:“梁嶺,朕問你一件事,你可認識這樣東西?”
他瞥了白術一眼,白術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在梁嶺麵前揚了揚。
梁嶺瞪大了眼,抖了抖唇:“這、這不是……”他驀地反應過來,“呸!老夫為何要告訴你這個暴君!”
沈衍冷笑一聲:“朕隻是來要一個答案,這事情是否與你有關,而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朕了。”
梁嶺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直罵:“你!沈衍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果然你們這一脈都一樣,狼子野心!”
沈衍仍舊微笑著,但眼中卻並無半點笑意,盡然是冰冷之色:“你再這樣胡言亂語的,當心朕就像對國師一樣,把你的舌頭改掉。”
話音落下的同時,對麵牢房的那名啞巴男子將柵欄搖得更響。
“呸!”梁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老夫就是被你折辱,就是死,也不會屈服於你!”
沈衍背過身去,淡淡地道:“既然你不在意,那朕便將這手段用在空王身上好了。”
梁嶺聲嘶力竭:“你!你這個殘暴無道的小人!等著吧,你遲早會落得與老夫同樣的下場!老夫詛咒你不得好死!”
任由他在身後如何歇斯底裏地咒罵,沈衍也沒有理會。
他轉身離開。
“主主主上,為為什麼要帶我來這種地方。”白芨白著一張臉跟在他的身後,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看著陰森森的牢房,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背脊爬了上來,令他毛骨悚然,“您明明知道,我我我對這種地方……”
他回想起方才那兩人身上斑駁的血跡,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而且,您就不能痛快地給他們一刀嗎?為什麼要對他們用那麼麻煩的方法?”
他一副快暈闕過去的模樣。
白術睨他一眼,道:“我覺得主上是對的,你就是膽子太小了,需要多到這種地方鍛煉膽量。”
沈衍輕笑一聲,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他道:“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