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愣了一下,也道:“是,奴婢看到的,也和薑三小姐一樣,朱小姐是雙腳先落水的。”
雙腳先著水?
薑嫵頓時陷入了沉思。
正如剛才那侍衛掉落水中的時候一樣,若從背後將人推下湖,必定是上身先朝水下落。
可薑湄和丫鬟珍珠都說,腳朝湖裏直落的……
而且薑湄摔倒時,距離湖邊的人還有一段,碰到的並不是對方的後背,而是腿肚子的地方。
按理說,用這麼點力度推腿肚子,要將人推進水裏,有些難度。
這仿佛……
是故意跳下去的一般。
這時,落水的侍衛已浮出水麵,爬上了岸。
他脫掉濕掉的鞋子扔到一邊,薑嫵的目光無意中從鞋底掃過,頓時一怔。
等等……這鞋子?
薑嫵立刻轉頭看向朱巧容的屍身,她的屍身雖然被白布覆蓋著,但雙腳卻是裸露在外。
她頓時有了主意:“可否請侍衛大哥去換一身與朱巧容所穿的顏色相近的衣服,再重複薑湄所說的,被推倒時用腳先下水的情景?”
這名侍衛道:“郡主……”
朝陽郡主不耐地催促:“快去快去。”
薑嫵趁著等候侍衛換衣的空隙,退到蘇姀的身邊,低聲與她說道:“姀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和蘇大哥說一聲,讓他幫我一個小忙?”
蘇姀一怔:“什麼忙?”
薑嫵附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蘇姀露出一個笑容:“好,我明白了,你等等。”
蘇姀立刻走到蘇翎身旁,不知對他說了什麼,下一刻,蘇翎便悄然沒入人群中,趁著無人注意,很快隱去了身影。
侍衛換了衣服回來,依照薑嫵的吩咐,再次將剛才的情景重複了一遍。
這會兒,他是雙腳先著水的。
等他落水的那一刻,朝陽郡主立刻看向薑嫵,迫不及待地道:“薑嫵,這下模擬完了,你又有什麼話說?”
薑嫵不緊不慢地道:“我現在可以肯定了,這裏有人說了慌。”
何若愚輕嘲道:“我不是早已經作出這個結論了嗎?你現在這麼說,未免也太……”
薑嫵卻看向了珍珠,一字一字地道:“那個人就是你——珍珠!”
話音落下的那刻,何若愚瞬間啞了聲,她瞪圓了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薑嫵。
珍珠麵色一僵:“什麼?我、我……薑大小姐,您可在說笑?奴婢怎麼可能會……”
“朱巧容在來參加宴會時,她所穿並不是這一身衣服,她穿的是淺綠色的衣裙。”薑嫵道,“可她落水的時候,所穿的卻是湖藍色的衣裙,因為她在宴會的中途曾換過衣裳。朝陽郡主,想必這件事情,你再也清楚不過了吧?”
“這……”朝陽郡主一噎,卻也皺眉沉思了下來。
“我也記得,巧容來的時候,穿的是綠色的衣裳。”
“既然這丫鬟一直在後花園和後廚來往,應該不知道巧容曾經換過衣服才是。”
“對啊,剛剛巧容不是跟著郡主一同去換衣服了嗎?”
在場的千金小姐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薑嫵看向珍珠的目光透出幾分鋒利:“既然你說你隻在後花園和後廚之間來往,那麼你隻能見過朱巧容最初所穿的淺綠色衣裙,也並不會知道她後來換了別的顏色的衣服,那麼你又是怎樣憑著衣服認出她來的?”
珍珠瞬間變了臉色:“我……我……”
“等一下!”何若愚打斷了她,“就算是看錯了衣服,單憑相似的身形,也能夠認出那人來吧?”
薑嫵早知道她有這般,微微一笑,隻問了她一個問題。
“那何小姐從這裏往湖心亭看過去,剛剛扮演朱巧容的人是誰?”
何若愚朝遠方的人看了過去,眉心輕蹙:“不就是府上的侍衛嗎?”
就在這時,背對著眾人的“侍衛”轉過身來,緩步走向了薑嫵等人。隨著他的走近,他的麵容也逐漸明晰,可他不是別人,正是蘇翎!
“他……蘇大公子?!”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一怔。
何若愚瞬間變了臉色,當即轉頭看向薑嫵:“你們是什麼時候換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