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薑元明的屍骨埋在了棗樹底下,對著棗樹拜了兩拜,便匆忙離開了。
……
***
“你……你當真是禽獸不如!”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薑嫵的心中忽然翻騰起無窮無盡的恨意和悲哀,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阿嫵,你救救爹!”布卜吉拉圖卻挪動到她的麵前,扯著她的裙裾哀求道,“這麼多年,若不是爹,你這麼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女,早便被外麵的豺狼虎豹吞食了!哪能等到今天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薑嫵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你還有臉說這樣的話?”她用力抽回自己的裙角,布卜吉拉圖還想伸手拉扯,卻被薑玘一腳踹開。
“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但忘恩負義殺害了他,還冒充他的身份,現在竟然還對阿嫵說這番厚顏無恥的話?”
布卜吉拉圖頹然地倒在地上,“求求你,看在我撫養你們長大的份上,饒我一命……”
沈衍不耐煩地打斷他:“好了,你若想活命,那就告訴朕,依娜絲在打什麼主意?”他話鋒一轉,“若你如實招來,朕便考慮饒你一命。”
“我說!我說!”
布卜吉拉圖的心理防線全然坍塌,便一股腦地將事情全盤托出。
若幹年前蠻族那一場侵略的陰謀之後,蠻族的餘黨被一網打盡,蠻族的餘黨倉皇地逃出大盛。但蠻族勢力在滲入大盛皇族時,在皇宮中偷盜了不少秘籍,得知大盛中有一處藏寶之地。
“依娜絲已經知道藏寶之地在何處了?”沈衍問道。
“我叛逃的時候,公主還沒出生,後來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布卜吉拉圖誠惶誠恐地說道,“其餘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沈衍麵無表情地道:“你想清楚了?”
“我……”布卜吉拉圖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說道,“不過,那時我知道一句話,與藏寶之地有關的。”
“什麼話?”
布卜吉拉圖說道:“日月同輝,龍海翻騰,與天地同壽。”
日月同輝,龍海翻騰,與天地同壽?
薑嫵和沈衍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千真萬確!”
沈衍不露聲色地道:“除了這些,可還有其他的線索?”
“我知道的已經全告訴你們了,現在能放我離開了嗎?”布卜吉拉圖顫抖著道。
沈衍冷笑了一聲:“我隻說了饒你一命,可沒說要放你走。”
布卜吉拉圖目眥盡裂:“你,你們——”
“阿嫵,你想怎樣對付他?”沈衍瞥了他一眼,像看一坨廢物。
“該如何處置就該處置,你不必管我。”薑嫵背過身去,語氣冷淡,“我不想再看見他。”
沈衍沉默了下,“好。”
“阿嫵,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爹啊!我是你爹啊!”
布卜吉拉圖一路叫喊著,直到被白術堵上嘴巴,帶走了。
沈衍走上前,手輕放到她的肩膀上:“阿嫵……”
薑嫵朝她露出一個微笑:“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
一行人回到了竹露閣,走進院子,便看見白芨和聽雪正在院中說著話。
不知道白芨與她說了什麼,聽雪一臉吃癟的表情。
白芨常年習武,耳力比常人更要敏銳。
薑嫵和沈衍剛進來,他便察覺到了。
“主上。”他抬頭朝前方喚了一聲。
聽雪的聲音戛然而止,在看到沈衍的時候,僵了一瞬,突然尖叫了一聲,跑到躲到了一根朱紅的柱子後多了起來。
白術朝聽雪的方向看了一眼,奇怪地道:“聽雪姑娘怎麼了?”
薑嫵看了沈衍一眼,笑道:“大概是被某人嚇著了。”
***
一輛朱輪華蓋的馬車駛出了東邊的城門,向著靈覺寺的方向而去。
馬車外的簾子,寫著一個“莫”字。
這是莫府的馬車。
馬車裏,莫雲儀正聽著丫鬟彩雲說著上京近來發生的事情。
突然,一個顛簸,馬車狠狠地晃了一下,緊接著停了下來。
“啊,姑娘!”彩雲嚇了一跳。
莫雲儀扶著車壁,穩住了身體,疑惑地道:“彩雲,為何突然停下了?”
彩雲連忙掀開簾子朝外看去,下一刻花容失色:“姑娘,前……前麵……”
莫雲儀看了過去,隻見前方的路,被一群手持刀劍的蒙麵黑衣人攔住了。
而道路兩旁告密的草叢中,而接二連三得冒出了黑衣人的身影。
彩雲臉色蒼白:“那些是什麼人?為什麼這裏會埋伏了這麼多的刺客?”
莫雲儀臉色也是一變,但她沒有露出絲毫驚慌的情緒,隻是冷靜地道:“立刻掉頭返回上京城!”
“是,姑娘。”
車夫緊張地應答了一聲,趕緊拉扯韁繩調轉馬頭。
但是很快,他便停了下來。
馬車的後方也接連冒出一批蒙麵黑衣人,後麵的路同樣被堵住了。
彩雲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緊攥著莫雲儀的衣角,驚慌失措地說道:“姑、姑娘,我們好像被包圍了,這、這該怎麼辦?”
“鬆手。”莫雲儀冷靜地道。
彩雲愣愣地鬆開了手,卻見莫雲儀從馬車的座位下抽出一把長劍。
“姑娘,你想做什麼?”彩雲大驚失色,“你你千萬別衝動啊!”
“彩雲,一會兒我去引開那些黑衣人,你趕緊回上京報信。”莫雲儀平靜道,“我最多隻能拖一陣子,你,”
彩雲拚命搖頭,死死拉住她的手:“不,姑娘,你不能去!你的身份如此尊貴,怎麼能讓你去冒險!奴婢不能讓你出任何的意外,要不就讓奴婢去——”
“彩雲,你放手!”
“不,奴婢是不會——”
彩雲的聲音一滯。
“姑娘,快看!那不是……”
似是看到什麼,她忽然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