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去什麼地方?”司機不耐煩地說道。
“我不知道叫什麼地方。”黃麗倩說道。
“不知道什麼地方攔什麼車?”司機生氣地說道。
“沒關係,司機,不管車子走多遠,出租費我來出就好。”林栗說著,轉過頭問黃麗倩道,“你知道去那兒的路線嗎?”
黃麗倩點了點頭。
“不如這樣吧,你坐在前麵為司機指點路線吧。”
黃麗倩坐到前邊的副駕駛位置上,司機這才開著車子上路了。
沒想到車子走出市區大馬路之後,出了郊區,隨著蜿蜒山路前行,來到的竟然是一座荒山上的一塊小墓地。黃麗倩把花束放在其中一座墳墓旁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墳墓是新的,周圍沒長出多少野草,沒有任何碑文,上麵的土似乎有人翻過,重新植了一些新的草和花。
林栗大驚,連忙問是怎麼回事。
黃麗倩並不理會林栗的問話,虔誠地跪到地上之後,把手中的玫瑰花插在墳頭上。
“大哥哥,我愛你。”黃麗倩抹著眼淚,“以後賺著錢了,我會經常來看你,你在這裏不會寂寞的。”
然後,黃麗倩站起來向林栗講述了一個故事。
“2年前,我去縱樹坡砍柴,砍下來的木柴可以賣給村辦陶瓷廠,賺取買作業本和教輔資料的費用以及零花錢。沒想到那天突然遇到下雨天,走路時不小心腳下一滑,我從一個山坡上摔了下來,是一個大哥哥把我背回了家。大哥哥也不知為什麼,當時負了傷,臉上、手上、腿上都流著血,而且堅持不要我們為他叫醫生。大哥哥對我們很好,給了媽媽很多錢,讓媽媽到醫院治好了肺結核。媽媽說,大哥哥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他叫什麼名字?”
“他不肯告訴我們。”
“後來發生什麼事了?”
“一次車禍把他變成植物人,後來他死了,我們把他埋在這裏。”
“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去年11月。”
“哪個地方發生的車禍?”
“縱樹坡上的一棵大茶樹邊。”
黃麗倩說的“大哥哥”不就是在車上和沈梅搶奪方向盤的那個徐曉寶嗎?他和沈梅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遇到他是什麼時候的事?”
“發生車禍前三天。”
“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很愛我姐姐。”
“你姐姐?”
黃麗倩點著頭,哭了起來,“有人說他是壞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林栗忽然想到,徐曉寶是12年前爆炸案中的嫌疑犯,曾經失蹤10年時間。
“他來見你姐姐嗎?”
“是的,但沒見著,我姐姐在他來之前就去城裏找工了。”
“是嗎?”
“我姐姐,我媽媽說,她從小就被媽媽抱給了峽穀莊一戶人家,直到最近才相認。”
“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朱櫻梅。”
林栗心裏大吃一驚,不過他表麵上仍然裝作很鎮靜的樣子,“朱櫻梅不是朝陽莊守林員的女兒嗎?”
“是的,但我媽媽說,她是我姐姐。”
“哦。”林栗繼續問道,“後來見著你姐姐了嗎?”
“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姐姐住的地方連我和我媽媽也不知道,隻知道她去城裏找墉湖鎮的紅玫瑰去了,因為她是墉湖鎮最有本事的女人。”黃麗倩說道,“大哥哥有一條純銀的項鏈要送給姐姐。”
“紅玫瑰就是那個叫林曉婷的女人嗎?”
“是的,大家都這麼叫她。”
“銀項鏈是你送去的嗎?”林栗問道。
“是的。他要我親手送給姐姐。我問他為什麼不親自去送。他說,他是有罪的人,不能去見她。他說姐姐是他一生當中最愛的女人,隻要送給她了,不管她喜歡不喜歡,都算了卻一個心願了。可是,我姐姐住在城裏,我找不到她,我就把銀項鏈交給了她的朋友紅玫瑰。沒想到我姐姐後來就出事了。”
“那條銀項鏈有什麼特別嗎?”
“下麵有個x形吊墜。”
那不正是朱櫻梅屍體上留下的形狀嗎?林栗意識到,如果黃麗倩說的是真的,就意味著林曉婷在說謊。林曉婷給他看的銀項鏈,不是徐曉寶送給她的,而是黃麗倩交到她手上的。那麼,她為什麼說是徐曉寶送給她的,並說徐曉寶愛她呢?正要繼續追問下去時,林栗忽然意識到與許雅玲約定的時間已超過半個小時了,便連忙打車回到柚木市區,將黃麗倩送到原來那個地方,自己小跑著進了柚木春桃公園。
柚木春桃公園的“情侶角”是專為情侶們談情說愛設計的地方,裏麵設有休閑區、遊泳區及娛樂區等,周圍種植一人高的樹木與其他東西作為隔離牆。草地每隔一段距離會有雙人座石椅、石桌,周圍盛開各式各樣的花,芳香溢人。這裏建成後,很受年輕人的青睞,每天傍晚或是節假日及休息天白天,這裏滿是成雙成對的男女。
林栗進去時,許雅玲正坐在休閑區的石椅上歪著頭看書,手指間夾著一支香煙,戴著白色的太陽帽和棕色的太陽鏡,悠然自得地晃動著雙腿。聽到林栗的腳步聲,她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好像根本沒聽到似的,陶醉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