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丫鬟在地上顫抖著,用充滿了淚水的雙眼恐懼地看著他,又轉頭看了看殷夜來,囁嚅著不敢說一句話。
“你到底要做什麼?”殷夜來怒道,“幹嗎為難一個不相幹的小丫頭?”
“的確和她不相幹,隻可惜她運氣比較差。”北越雪主淡淡地道,“其實,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這麼多年來,凡是我想殺的人,可從來沒能逃出過我的手掌心——”
話音未落,他忽然間俯下身,手腕一翻,一把銀色的短刀倏地出現在他手指間,從丫鬟頸間一掠而過!伴隨著一聲驚呼,一道細細的血柱瞬間噴湧而出,飛濺上了她的狐裘,斑斑點點殷紅刺目。
“你!”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殷夜來瞬間坐起。
“你看,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北越雪主一刀割斷了丫鬟的咽喉,直起身來,嘴角浮出了一個冷酷的笑,伸腳將地上那個不停驚呼掙紮的少女踢到了她麵前。
剛才那一刀,他割得並不深,隻堪堪刺破了靜脈。血雖然不停流著,樣子可怕,但一時半會兒還不至於喪命。
“我不能立刻證明自己洗心革麵、放下殺戮之心的決心真假,但是卻可以讓你看到殺戮的可怕和持續。”北越雪主的眼神冷酷,語氣也冷酷,“這些人就在你眼前死去!你一句話就可以製止——空桑女劍聖,你到底救是不救?”
“你——”殷夜來咬著牙,“想威脅我?”
“不,我隻是和你做交易,而籌碼就是這些無辜者的血。”北越雪主並不諱言,一字一句,“我要求的東西並不多,隻是讓你收我為徒,教我劍術而已。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會洗心革麵,做一個對得起劍聖一門千古之名的好徒弟——如果你不能相信,那麼,我會讓無數人的血在你麵前流淌,直到你相信為止!”
她全身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死死地盯著他,又看著地上血泊中掙紮著的少女,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救……救救我!”血在不停地噴湧,那個小丫鬟臉色蒼白,嚇得幾乎昏迷,不停地喃喃呻吟,“救救我……”
殷夜來憤怒得發抖,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怎麼能這樣?!”
“是的,請原諒我。在過去漫長的幾十年人生裏,我隻學會了這樣唯一一種說服人的手段。”北越雪主淡淡道,看著鮮血在眼前流淌,漠然不動容,“不過,希望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用它。隻要入了劍聖門下,我以後就會做個好人。”
“無可救藥的殺人狂!”殷夜來壓抑著憤怒的情緒。
“無可救藥?你怎麼知道無可救藥?你試過嗎?”北越雪主猛然回頭,一邊厲聲說著,一邊迫近,凶狠地看著她。終於,他壓製住了那股怒意,重新直起身子,將那個流血的無辜者踢到了她腳下。
“我保證她能活到今晚子夜。那之前,隻要你一開口就能救她的命。”北越雪主冷笑著,又加了一句,“記著,這不過是第一個而已。從今天開始,我就每天殺一個人——無論婦孺、老弱,一天一個,抓回來在你麵前殺,直到你答應我為止!”
殷夜來倒吸了一口冷氣,直直盯著他,眼神淩厲得幾乎要殺人。
是的,她知道他不是說笑——他是真的做得出這種事的人。
“看在這些不停流出的鮮血的分兒上,請您慎重考慮。”那個殺人者凝視著她,用一種冷酷到極點,卻又恭謙到極點的語氣低聲問,“空桑女劍聖,我尊敬的師父——您,是想看到血淋淋的當下,還是更願意擔憂可能出意外的未來呢?”
在那樣冷酷而低沉的聲音裏,鮮血從那個少女的咽喉裏不停流出,如同一條血色的小蛇蜿蜒爬向殷夜來的腳邊。那一刻,從未有過的恐懼從心底升起——是的,如今,她已經無法握劍了,甚至連想要保護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
墨宸……墨宸,此刻的我,又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