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分崩離析(3)(2 / 3)

隻是一瞬,一道白光從她的手指間掠出,繞頸而過!

北越雪主隻覺大事不好,瞬間撲過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然而,一股細細的血柱猛然噴了出來,濺了他一臉。

一個血洞出現在殷夜來的脖子上,血狂噴而出。

他扣住了她枯瘦的手腕,因為狂怒而全身發抖,“你!”

殷夜來終於轉過了頭,向著他冷冷一笑。燈下的臉異常蒼白,眼神閃亮如妖鬼,拈在她手指裏的,竟是燈台上插蠟燭用的一支銀釺兒。

北越雪主微微吸了一口冷氣,喃喃道:“你、你竟然……”

這個女人原本已經氣脈微弱,筋骨俱斷,手裏又沒有光劍,所以這些天來他也漸漸放鬆了警惕,卻不料傷重至此,她依舊還有這樣頑強的對抗心,寧折不彎!

“算你狠!”北越雪主迅速抬起手,壓住了她脖子上急噴的鮮血,語氣也失去了平日的鎮定,“居然寧可自殺也不肯教給我,你究竟是有多恨我?”

噴湧的鮮血急速將他雙手染得猩紅。這個女人下手又準又狠,對她自己也毫不留情,瞬間就刺穿了血脈——她原本就重傷未愈,此刻再受如此重傷,已然再難活命。

北越雪主看著這個垂死的女子,嘴角微微動了一下,露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喃喃道:“這幾天你一動不動地休息,是積攢了多久才積起了這一擊的力氣啊……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為何選擇自盡,卻沒想過要殺我。”

“咳咳……我有自知之明。”她咳嗽著,語氣迅速衰弱下去,“我隻有一擊之力……殺你,沒有任何機會。”

“所以你想求死,對嗎?”北越雪主凝視著那張可怖的臉,喃喃,“你就準備這樣將劍聖的絕學帶入墳墓?寧死也不傳給我?——我絕不會讓你這麼做!”

他忽然彎下腰,一把將那個被摔暈過去的人質拖過來,一直拖到了藥爐麵前,然後一刀刺入了那個人的心口!哧的一聲,血如同箭一樣射出,不偏不倚落在了紫金爐上煎著的藥裏麵,又哧的一聲化作一股升騰的白氣。

那種聲音如毒蛇吐信,令半昏迷的殷夜來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從未見過固執如你的女人!”他反手將那具屍體扔了出去,砰的一聲悶響,落在了庭院的雪地上,“隻可惜,你遇到了一個更加固執的對手。”

他低著頭,全神貫注地用銀勺攪拌著爐上的藥,直到白氣漸漸散去,整個藥汁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半透明的深紫色來。北越雪主低下頭,仔細地嗅了嗅,然後將藥注入碗中,小心翼翼地端過來,放緩了聲音:“來,快點兒把藥喝了——”

當散發著濃重藥味的碗湊過來時,殷夜來無力地別開了頭。

“良藥苦口利於病。”殺人如麻的男子忽然變得溫柔體貼,一隻手端著碗,另一隻手伸過來環住了病人的肩膀,按住了她頸後的大椎穴,強迫她張開了嘴,“來,喝了吧……這藥方可貴重了,引子是人心口上的那點血,而且隻能取氣絕之前的那一點兒,喝了對你身體大有好處。”

殷夜來用盡全力想要扭開頭,然而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碗湊過來,擱在了唇邊,濃稠的藥汁直灌進來,衝入喉舌。

藥裏透出血的味道,幾乎令她窒息。

“你以為我一天殺一個人,是純粹為了逼你就範嗎?那是為了給你治傷啊……”將一碗藥通通都灌了下去,北越雪主這才鬆開了手,將碗底的藥渣用手指抹在了她頸部傷口附近,“這個藥方是巫術和醫術的融合,一帖藥一條人命,以命換命——以前北越的殺手們受了重傷,我就給他們吃這個藥,百試百靈。”

果然,當藥物抹上去後,急速噴湧的血流驟然減緩。

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如墮冰窟,“但是呢,這藥卻有一些不好的地方——就是用多了會上癮,令人變得嗜血,不經常聞到新鮮的血腥味就會發狂。你看,我就是用多了這種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北越雪主笑了一笑,詭異地低聲道:“現在,我們一樣了,師父。”

殷夜來蜷縮在狐裘裏,瘦弱枯槁的身體劇烈地戰栗著,用力咳嗽,卻怎麼也無法把剛才喝下去的東西嘔吐出來。那種詭異的藥,惡毒而汙穢的血,已經注入了她的身體,融入了血脈,再也無法分離出來了!

她的血,已經被這個殺戮者汙染了!

“在我手下,要活命固然不容易,但要死,卻隻怕更難。”北越雪主輕拍她的後背,將枯瘦如柴的女子從狐裘裏抱起,附耳低聲道,“空桑的女劍聖,如今全天下都以為你已經死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現在的你,完全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有的是時間。”

他的語氣溫柔而從容,眼神卻惡毒冷酷。那一刻,她用盡僅存的一點兒力氣將他推開,終於爆發似的喊了起來:“滾開,魔鬼!”

“嗬嗬……嗬嗬嗬……”北越雪主端著空藥碗,在陰暗的高樓上低低笑了起來,“空桑女劍聖,我會做出這些事,還不都是因為你——隻要你答應傳授我劍聖之劍,一切不就好了嗎?”

“我在地窖裏還關了七個人。還要死多少人,你才肯答應我呢?”北越雪主喃喃,語氣冷酷而平靜,“仁慈的空桑女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