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器?”巫彭有些震動,“有什麼新武器可以扭轉戰局?”
“是的。”巫鹹拈著花白的胡子點頭,眼神意味深長,“你也知道,那個孩子有著匪夷所思的創造力,他所想所做的,超出我們血肉之軀所能達到的範疇——他告訴我,一旦新武器製造成功,每一個滄流帝國的戰士都能輕鬆地以一敵百。”
巫彭擊掌,“太好了!到底是什麼新武器?”
“那個孩子不肯告訴我……真是的。”巫鹹苦笑,搖著頭,“最近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以前織鶯在,他還願意和外人交流一些,如今是徹底把自己關在了地下工坊裏不出來了——他說,等研製得差不多了,就會第一個告訴我。”
“快讓他抓緊吧!”巫彭道,“等過了時機,隻怕有新武器也不頂用了。”
“這邊的事情你不用太擔心——來,讓我告訴你幾個好消息吧!”首座長老巫鹹對著水鏡彼端踏上雲荒的同僚道,“第一,前往南迦密林的神之手已經順利完成了搗毀命輪大本營、誅滅星主的任務,巫真織鶯和閭笛少將正在返回的途中;第二,牧原少將經過千裏跟蹤,也在慕容雋的協助下除掉了空桑統帥,取走了白墨宸的性命!”
“太好了!”巫彭情不自禁地擊掌,“白墨宸死了?”
“是好消息吧?”嚴肅沉穩如巫鹹,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命輪的星主……空桑的白帥,每一個都是我們滄流的心腹大患啊!”巫彭狂喜無比,卻謹慎地提問,“這兩個都是極難除掉的人物,是真的全部解決了嗎?”
“因為沒有看到兩個人的屍體,剛開始我們也不敢確定這些捷報是否準確——特別是後者,我懷疑是慕容雋為了解開我的禁咒而故意使的障眼法。”巫鹹並沒有因為他的質疑而不悅,顯然他自己也曾經懷疑過這兩個消息的確切性,語氣慎重地回答,“為了驗證,我召集了元老院所有人在密室裏一起麵對水鏡,用靈力追溯整個六合八荒,發現天地間的確再也沒有星主和白墨宸這兩個人的‘存在’,這才證實了消息的真實性。”
“再也沒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巫彭重複了一遍,如釋重負——是的,巫鹹大人和其他幾巫都那麼說,顯然這兩個人已經不存在於這個天地之間。命輪和白帥,這是滄流帝國最忌憚的兩樣東西,如今終於都被拔除了!
“所以,盡管去戰鬥吧,巫彭!”水鏡那一邊,巫鹹的聲音充滿了鼓勵,“不要管我們本島會怎樣,隻管朝前去!——衝入雲荒,喚醒破軍,捏碎空桑的心髒!”
“是!”巫彭將手抬起,重重按在心口上,“以破軍的名義發誓,血戰到底!”
水鏡泛起了一絲波瀾,隨即漸漸歸於平靜。
踏上雲荒的滄流統帥抬起頭來,看著當空的冷月。
九百年前,在這輪冷月的照耀下,冰族的先祖戰敗後被空桑大軍驅逐,走投無路,隻能從這片猛獸雲集的寒苦之地投入西海。他們也曾經是這片大地的主宰啊……就這樣成了漂流海上、永不得歸的流亡者。
如今,戰士們回來了!那輪冷月,你看到了嗎?
巫彭深深吸了口氣,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巨大的迦樓羅金翅鳥,心卻忽然一跳——打開的艙門前,站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在月下宛如神仙。
那是……那是……那一刻,身經百戰的將軍忽然側過頭,不想再看,隻覺眼眶濕潤。已經有十幾年了吧?自從被測出轉世的身份、遴選為聖女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她,也沒有聽聞她的音訊,甚至每一次元老院在會議上談到她時,他都必須避席。
如今,他們終於在雲荒大地的月光下再次相見。
十幾年不見,她已經長成了這樣美麗綽約的少女了……
星槎聖女正遙遙地看著他們,雙手合起,在胸口做了一個手勢。巫彭一震,回過神來。是的,她這是在提醒他們:此刻,尚不可擅自靠近迦樓羅。
還不能靠近?那麼,她在那兒安全嗎?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巫彭按捺住了心裏的煩躁,知道顯然是因為破軍尚未到蘇醒的時刻,禁咒依然存在,任何外人闖入,隻怕都會被結界的力量撕裂——這個迦樓羅周圍,存在著幾百年來無數次重複累積的禁錮咒術,從曆代空桑帝王到那個命輪組織,一重重,如同繭一樣。
該到破除這重障礙的時候了吧?否則,等破軍蘇醒那一刻,終歸會成為障礙。
巫彭沉吟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冷月下那個龐然大物,跳下了戰車,朝著迦樓羅金翅鳥奔去,騰身而上。厚厚的沙層從金屬上掉落,巫彭一動,身後一列灰衣人倏地跟上,訓練有素地翻身上了這座巨大的機械,沿著迦樓羅雙翼往上攀援,迅速地向著頂部而去。
這些人都不是戰士,穿著巫師才穿的長袍,隻是比元老院裏的十巫的黑袍樸素許多,袖口和領口都沒有裝飾,衣料顏色也是淺灰——這些人都非常年輕,顯然是滄流帝國栽培出的後起之秀,將來接掌元老院的年輕的傑出靈能者。
此刻,他們不遠萬裏來到雲荒,在巫彭的帶領下登上了迦樓羅!
“在這裏了。”冷月飛沙下,巫彭在迦樓羅金翅鳥的頭部站住,用腳尖指向一處——那裏,是迦樓羅金翅鳥的頭部中心,下麵直接對著破軍所在的密閉的艙室,是這個龐大機械的中軸所在。他小心翼翼地用足尖踢開沙塵,金色的外殼上露出了一個圓形的符號,中間有六個分支,正在緩緩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