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我問出了心底的一個疑問。
“蕭宜是不是……重傷?”
謝臨歧原本憑空攝取那些金絲銀線的動作一僵,麵色浮籠淡淡的憂愁,語出驚人。
“不。從金玉塔後一直到昆侖的整片地界,全都被西王母的陣法鎖住了。外人隻能看見昆侖動蕩,無量海波搖。很奇怪,梟他們雖然進不去,但是卻可以憑空地告知你——”
我聽到此處心房隱隱還是生出一點希望的。
但旋即抿了抿唇。周芙姿也說江宴的身上有蘇念煙的氣息。
我悻悻地捧著牡丹,將那鎖片收好:“那不就是說蕭宜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麼?唉早知道就不哭的那麼激動了……”
謝臨歧笑眯眯的看著我,意氣溫柔:“我原是想告訴你的……但你一見我就哭,為了你以後著想,現在哭哭也倒是能緩解一下壓力。”
我幽幽的看著他,“以後是什麼意思?”
謝臨歧極其無辜地將那幾縷淡薄的線摧毀,騰騰煙霧刹那消弭後才牽起我手帶著我向外走去。
“大概意思便是——”
悠悠的夜風即將吹成鬱燠夏風。一線遙遠的海岸線猶如一壁瑚藍裙裾在淡薄灰胎的天際邊蒼茫點起,原本淺淡的天河褪去,露出一抹香灰色燠沉天角,其下千色仙氣如虹波般長拱流轉,耀目璀璨至極。
謝臨歧的一邊衣擺迎風奇異地迎合金浪海色弧度而搖擺,更襯得腰身清挺,兩肩似盤混沌日光。一線耀目赤紅緩緩遙遙地自他左肩誕然而升,襟畔隱有渺弱搖擺之音。
我想了又想,還是堅定決心道:“不管如何,江宴我還是要殺。”
謝臨歧的聲音淺淡卻又帶著些許的溫柔,唇畔噙起的若有若無笑意此時再看,反而帶些別的意味。
“去罷,你的事情我不會攔你,那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不過,我有時就在想些事情。”
我愕然看他,短促的應著啊了聲,往嘴裏塞了塊兒糖緩解哭後的苦澀腔子。
“早些出來便好了。也不會錯過什麼東西。”
我鼓著幫子用牙壓了壓那塊糖,剛想說點什麼,眼角忽而瞥到那從密林內似乎正有一隊精勁的人馬若隱若現,伸出指尖點給謝臨歧看。
謝臨歧倒是很淡定,微笑著望向我:“這便是我沒說完的那句話——你以後被追殺的苦難日子。”
我哽咽的看著他,將糖推到腮邊,含糊不清卻又帶點委屈的狐疑問他:“我長的很衰嗎?”
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為什麼每次都有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事情?
謝臨歧憐愛的望著我,這眼神竟和從前蕭宜望我時又幾分同樣的蕭瑟慈憫。
“怎麼會?你可是吉祥物啊……”
那幽幽的尾調,幽幽的風,幽幽的人馬。
我將糖吞了下去。順著謝臨歧無限幽長的尾調感慨道:“是啊……我都不知道我克死幾個了。可能這就是寂寞罷……”
謝臨歧伸手輕柔地撫摸了摸我頭頂初具畢方形態的冠羽,“你身上的氣息是不是有一道又進階了?想不想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