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川頷首算是回禮,夏時卻笑嘻嘻地打量著顧晼,佯怒道:“你怎麼也叫陸老師,夏老師,多生分。那是圈子裏的晚輩叫的,你和她們不一樣。”

顧晼麵色一紅,雖有幾分羞澀,還是大方的改了口,“叔叔,阿姨好。”

夏時瞄了陸庭川一眼,抓著顧晼的手不放,“我的眼光不錯吧?我說什麼來著,有時候還是要我出馬。不然依你的意思,順其自然,以煊煊的性子,我這杯兒媳婦茶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陸庭川哭笑不得,陪著笑臉,“是是是,你都對。都聽你的。”

夏時嘚瑟地哼了一聲。

顧晼目瞪口呆,感覺被喂了一嘴的狗糧,怎麼辦!

陸煊相當淡定,顯然早已經習慣。

夏時推了推父子二人,“杵在這幹嘛,不用去招呼客人啊!不是說我們家和沈家一起舉辦的聚會嗎?難道主人家該做的事情,都推給沈家嗎?”

父子倆對視一眼,無奈離去。夏時親親熱熱地挽了顧晼,“這種場合,他們男人有男人的事情要做,我們女人也有自己的圈子。”

顧晼點頭,表示明白,其實之前和陸煊轉悠一圈認人的時候已經看出來幾分,男人之間的寒暄大多和生意相關,許多合作的初步意向都在酒會上確定,這種氛圍,確實不適合她們這些不掌權,不懂經濟的人進去插一腳。

“別擔心,跟著我就好。其實每個圈子雖有每個圈子的不同,但女人之間總有共通性,比如衣服首飾,比如男人孩子。”夏時指了指不遠處坐著的一圈貴太太,“那邊坐的都是京市數一數二的人家。”

顧晼一眼望過去便明白了,“阿煊之前和我介紹過,那些都是京市七傑家族中的人吧?”

夏時點頭,“可以說,按照陸家如今的地位,這幾家,你需得多留意一些,其他人,你若是不喜歡,隨自己心意就好,沒必要委屈自己。”

這就是所謂的階層,而階層之中又有階層。所以很明顯的,這一圈貴太太在酒會上算是鶴立雞群,金光閃耀,就那一片她們的地盤,無人敢貿然靠近。

“那位穿紅色禮服,手上脖子上耳朵上珠光璀璨,身上還掛著個貂毛的。就是鄭太太。鄭玉麟的母親。”夏時眼珠兒一轉,“我聽煊煊說,鄭玉麟對你不尊重?”

顧晼一愣,這才回過神來,鄭玉麟說的應該就是那位“鄭少”了。

夏時輕輕一哼,“鄭董私生活混亂,外頭不知道有幾個私生子,還全都往公司放。也就是這樣,鄭太太每次聚會都穿紅色禮服,每天金銀珠翠掛滿身,恨不能隨時隨地告訴大家她正室的地位,鄭家的看重。要我說,有這個心思,不如回家好好管教一下兒子。

鄭玉麟現在是越來越混了。要不是上頭還有個哥哥撐著,就他和他媽,還不被外頭那群小三小四和私生子給生吞活剝了。可就是鄭玉麒再本事,倘或鄭玉麟鬧出個大的事來,也保不住。走,我們過去。”

顧晼有些猶豫,夏時這模樣,明顯像是去“討債”的。夏時一笑,“沒事,我有分寸。不是我們要計較,而是不能不計較。今天是你第一次走進這個圈子,鄭玉麟就能帶了人故意來砸場,還當著你的麵說那種話,倘或我們家沒有表示,往後圈子裏還會有誰把你放在眼裏?再說,我們陸家的人,還沒有這樣給人隨便欺負的道理。”

我們家的人……

我們家……的人……

顧晼呆呆地,任由夏時拉著手往前走,心裏美滋滋的,從來沒有過的溫暖和充實。

感謝上蒼,給了她一個陸煊,附帶給她這麼一個家庭。

她也是有家的人,是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信賴的。

她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