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盧醉溪早在七八年前就是我們的開襟師傅了。你帶著一批瓷器去了寶繁山莊,盧醉溪本來不做外活兒,可見你的這批瓷器是宋青花,以前從未見過,這才動了心,收下了這批宋青花瓷,答應為你開襟做舊。沒過幾天,很多人都聽說了林浩在國外拍了一個宋青花盤,盧醉溪當然也聽說了,他發現你送來的那一批宋青花和林浩拍得的那個宋青花一模一樣。
“盧醉溪知道了,就是我們知道了。當時我們便可以肯定你們又要大玩一場了,宋青花的價值、宋青花的真偽、宋青花現世這些消息你們早已通過種種渠道傳遍了國內外,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等著盧醉溪手裏的那批仿製的宋青花做舊完工了。可是,盧醉溪的瓷器做舊跟別人的不一樣,盧醉溪需要核桃。春天,盧醉溪的核桃林裏沒有像往年一樣綴滿了青核桃果,他電話告訴你說,核桃落果了,每隔幾年核桃樹就會歇一年,今年正好歇下了。不能用青核桃果,隻能用幹核桃了,因為盧醉溪不喜歡用別的果園裏的青核桃果。所以,本來三個月就能做舊完工的活兒,一直拖到現在還沒完。你是聰明人,肯定想到了是我們讓盧醉溪故意這樣幹的,故意在春天的時候拿著長長的竹竿把剛吐出來的核桃果都敲下來。”
西門雲高顯得很沮喪,很失落,張著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龍依依咯咯笑了,笑得很開心,笑著看著神情低落到了極點的西門雲高說道:“不錯,是我讓盧醉溪這樣做的。可是後來我忽然想到,你不傻,像你這樣的人是不甘心被別人控製的。你喜歡控製別人。你不會把這樣關係到一宗大買賣的瓷器隨便交給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人。其實你早就知道了盧醉溪是我們的開襟師傅。你故意把那一批仿製的宋青花送到寶繁山莊,故意讓我們知道,故意讓盧醉溪累得氣喘籲籲地舉著竹竿敲打青核桃果。現在,你又做出一副失落絕望的神情來配合。”
西門雲高臉上的沮喪神色僵住了。
龍依依笑臉如花,輕輕把背靠在椅背上,柔聲跟西門雲高說道:“說說吧,你這樣做是為什麼?你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想要幹什麼呢?你該不會認為我們不知道吧?”龍依依心裏撲通撲通跳,她把雙手盤在胸前,她怕自己心跳得厲害被西門雲高看出來。龍依依是真的不知道西門雲高這樣做的用意,她盼著西門雲高露出點兒口風來,哪怕一丁點兒。
西門雲高沉默了一會兒,忽又抬手捂在臉上,用勁抹了一把臉,緩緩對林浩說道:“雖然令師對冷王兩位老爺子尚未能形成威脅,但是冷王二位絲毫不敢懈怠,因為令師不論跟其中的哪一位結盟,另一位就會被擠出國內的古玩市場。令師的立場就像是天平上的砝碼,一塊很重很重的砝碼。所以,冷王兩位老爺子都想搶在對手前邊和令師結盟。林浩,烏大哥,現在的形勢很明了,我們的拍賣公司、古玩城和古玩店遍布全國各地,其中不乏在國內頗有影響的大型拍賣公司,我們有最優秀的製瓷專家,昨天你在我車裏看到的那六個棒槌瓶隻不過是經驗尚且不足的製瓷學徒燒製出來的瓷器,仿真程度不是一般的鑒定師能夠鑒定出來的。國內有很多書法家和畫家跟我們簽了合同,專門替我們寫書法作古畫,我們還有青銅器鑄造技師,能在長長的銅板上連著刻一年的金文和紋飾,絕無重複。除了這些人,我們還有一批國內著名的鑒定專家、教授學者,鑒定檢測打保票,絕對過關。而龍姐這邊,卻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家拍賣公司和古玩店在拍賣和兜售一些開襟過的土貨。我想請二位審時度勢,幫我勸說令師何其庸先生,和我們結盟。隻要令師能答應,我們都將每年利潤的一半拱手奉上。雖然不是很多,卻也有近十億。”
林浩冷哼一聲道:“別的我什麼都不說了,黃金虎這樣的人都能替你辦事兒,我怕是高攀不起你們。”
西門雲高解釋道:“黃金虎這個人確實禽獸不如,這我知道。可我必須要有一兩個這樣的人替我辦事兒。”
烏戰名接口說道:“黃金虎確實在為你辦事。從林浩拿到那封信,讓林浩去國外拍宋青花盤的時候,我和林浩的師傅便知此事不簡單,沒過幾天,接到龍依依傳給我們的消息,才知道是王士增的人在鼓搗這一切。但那時候我卻不知道王士增的人是誰,四處暗中查訪,你沒有查出來,卻查到了黃金虎。直到今天才知道是你在替王士增操縱著國內的市場。你派手下打探北京各個古玩店、拍賣公司的內幕,誰家有小辮子被你攥住了,你就會暗中指使黃金虎上門威脅,若不替你們辦事,那就把他們的事情捅出去,僅是琉璃廠,至少有二三十家的短處捏在你手裏,俯首帖耳地在他們的古玩店裏賣著你的那些仿製出來的古玩。隻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別的人不找,偏偏找了黃金虎全家來替你辦這些事情?你不嫌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