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生慈悲(1 / 2)

我在這裏,誦經喝茶,曬太陽,聽夜雨。看初雪如夢飄落,覆蓋了大昭寺的金頂。

以拉薩為原點,我翻山越嶺,邂逅了林芝的三月桃花,走過岡仁波齊的六月風雪。路遇的朝聖者用身體丈量大地,消融塵世間的腳印,清洗積世的罪業;而我隻能默默頂禮。

依舊業障纏身。所以拉姆拉錯湖水明滅,我看不清傳說中的前世今生;青海湖邊長風浩蕩,我找不到倉央嘉措的蹤跡;塔爾寺的酥油花燈會點亮暗夜,可我難許下一個滿願。

拉卜楞寺的雪讓人身心清涼。花開為誰?雨落為誰?總有塵心,從事物中獲得正見,領受佛心。泅渡輪回之海,山水不在千山外,智慧不在此心外。

這千山之外,步步蓮花,步步如來。我步履蹣跚地修行,並不算專注精進,但也慢慢感覺到心性的自由。無形的枷鎖在晃動,鬆脫。在內觀禪修的間隙,覺受到喜樂的明光自心底透出,即使它是微弱、斷續的,也足感珍貴喜悅。

亦以西藏為原點,環繞喜馬拉雅山麓,走過尼泊爾、不丹、印度,在諸佛顯現聖跡的地方領受加持。記得最深的是,鋪天蓋地的豔陽,色彩炫目的轉動,做任何事都伴隨著喧雜聲浪。

在齋浦爾充滿殖民地風格的酒店,夢見八月雪。夢見我們在青藏線上住過的小旅館,夢見你。你在我的懷抱之外,沉默如蠱,卻讓這人潮浩蕩的陌生地方,有了熟悉的情味。

你在夢裏,而夢在更遠的遠方。與你離別的苦果,細品亦有甜蜜的因。娑婆塵世,諸多幻覺,即使盡化虛空,你仍是,我眷愛最深的那一位。

站在那爛陀寺的遺址上,聽到一種聲音,蕭蕭索索,分不清是風聲還是心聲。黃昏隔著山巒欺近,菩提伽耶的正覺塔前,隨僧供燈獻花,頂禮佛陀的二十五歲等身像,紫色的睡蓮,盛開在手中。

如是皈依,如是發心:“菩提心妙寶,未生者當生。已生勿退失,輾轉益增長。願不舍覺心,委身菩提行。”

停息在寂靜中,以虔誠之心與這世界共振。我喜歡空氣裏暗啞的香氣,喜歡若隱若現的憂傷,喜歡避無可避的痛楚,更喜歡這人生破碎又愈合的過程。

你知道,有太多人,住在城市裏,卻比住在沙漠還要孤獨,深鎖著自己的秘密,習慣了,就仿佛從來都沒有秘密。

你知道,大多數人的問題不是活得太認真了,而是活得太隨意模糊了。習慣掩飾,羞於自視。不敢找尋屬於自己的那顆心。不管這顆心是泥,是木,是石,還是鐵,都不敢用心用力下刀雕琢。

就這樣隨波逐流,得過且過。既不敢探求真相,也不敢揭盅認輸,再起一局。

“休道歡愉處,流光逐暮霞。”這貧薄肉身,貪愛過多,難以清除。迎來的,往往是一場場成熟的悲傷和一串串不成熟的誓言。光陰如此迅疾,白頭遙遙無期。在歎息和彷徨中,一生也就將就著過去了。

我在這裏,誦經喝茶,曬太陽,聽夜雨。看初雪如夢飄落,覆蓋了大昭寺的金頂。

以拉薩為原點,我翻山越嶺,邂逅了林芝的三月桃花,走過岡仁波齊的六月風雪。路遇的朝聖者用身體丈量大地,消融塵世間的腳印,清洗積世的罪業;而我隻能默默頂禮。

依舊業障纏身。所以拉姆拉錯湖水明滅,我看不清傳說中的前世今生;青海湖邊長風浩蕩,我找不到倉央嘉措的蹤跡;塔爾寺的酥油花燈會點亮暗夜,可我難許下一個滿願。

拉卜楞寺的雪讓人身心清涼。花開為誰?雨落為誰?總有塵心,從事物中獲得正見,領受佛心。泅渡輪回之海,山水不在千山外,智慧不在此心外。

這千山之外,步步蓮花,步步如來。我步履蹣跚地修行,並不算專注精進,但也慢慢感覺到心性的自由。無形的枷鎖在晃動,鬆脫。在內觀禪修的間隙,覺受到喜樂的明光自心底透出,即使它是微弱、斷續的,也足感珍貴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