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三夫人等人聞言,看向君璃目光裏的幸災樂禍便再也掩飾不住,多少流露了幾分出來,看你還怎麼專房專寵,看你還怎麼孕期都霸著夫婿不放,如今太夫人都親自賞了人,且是這樣一個尤物,且不說“長者賜不敢辭”,你拒絕不了太夫人,你便是拒絕了太夫人,難道還真能管住自己夫婿的心不成?
一直沒說話的容湛再也坐不住,猛地就要站起來回絕太夫人,以免君璃難做,雖然如此一來,他自己要承受的壓力也並不小,沒準兒反倒更要坐實他“懼內”的名聲,但他也決定要豁出去了。
不想還未及起身,一旁君璃卻忽然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後不著痕跡衝他搖了搖頭,又安撫性的衝他笑了笑,才看向上首太夫人,笑靨如花道:“祖母親自調教的人兒,自然是好的,孫媳若還不滿意,可就未免太過不識抬舉了。孫媳待會兒便帶玉姨娘回去,今晚上便給她開了臉,未知祖母意下如何?”當著寧平侯和這麼多人的麵與太夫人起衝突,實在是下下之策,不就是賞個小老婆下來嗎,她少說也有一萬種法子將那玉葉捏成水!
君璃說完,又笑嘻嘻的問容湛:“不知大爺又意下如何呢?”
容湛被君璃笑得後背一陣陣發毛,半晌才甕聲甕氣道:“奶奶既已安排好了,那就這麼著罷!”
上首寧平侯就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來,誰說君氏善妒,把兒子拘得死死的,連看一眼旁的女人都不允許的?這不瞧著挺光風霽月,挺寬容大度,挺有大家風範的嗎,想來之前是自己兒子不願意碰別的女人,畢竟這種事情牛不喝水難道還有誰能強摁頭不成?便開口向容湛道:“你媳婦兒這樣賢惠,將你照顧得無微不至,還為你生兒育女,你可不能怠慢了她,讓她在自己家裏也不安生才是。素日的補湯該給屋裏人喝的,也該一直喝著才是,咱們這樣人家,斷斷不能讓庶子生在嫡子之前,這可是亂家的根本,萬萬要切記才好。”
這便是擺明為了君璃造勢撐腰,令容湛萬萬不能寵妾滅妻,還是要給予君璃足夠的尊敬與愛重,更不能弄出個庶長子來了。
太夫人心裏一下很不是滋味兒,就跟吃了片黃連似的,頓時就是一嘴的酸味兒,還直往心裏鑽,讓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本來她特意挑寧平侯和眾人都來請安的時候將玉葉賞給容湛,還明說了一開臉便封做姨娘,除了給君璃眼色看,彈壓她以外,也不無提醒寧平侯君璃素日有多善妒的意思在內,到時候君璃才真真是麵子裏子都丟光了。誰知道這個素日裏擺明了不容人的女人,這次卻偏偏這般的光風霽月,反倒襯得她行事有些小家子氣,有意縱容長孫房裏庶子生在嫡子之前了,兒子才不已說了,這是‘亂家的根本’嗎,雖沒有直接指責她這個做母親的,卻比指責了還讓她難堪——偏偏她還說不出來,實在是膈應死人了!
忍了又忍,才忍下了滿心的鬱氣,強擠出一抹笑來,順著寧平侯的話向容湛道:“你父親說的是,玉葉雖是我賞下的,你也萬萬不能因此而慢待了你媳婦兒去,否則,我頭一個便不依。”又喝命玉葉,“我讓你去服侍你大爺,是為了與你大奶奶分憂的,你須得時時事事都將你大奶奶放在第一位才是,若你膽敢有半點不敬你大奶奶的地方,我第一個便饒不了你,記住了嗎?”
玉葉忙顫聲道:“奴婢記住了,絕不敢有半點僭越不敬之心!”說著,又給容湛和君璃磕了一回頭。
君璃便拔下發間一支翠羽孔雀銜靈芝的金釵插到了她的發間,又一把攙了她起來,親親熱熱的笑道:“玉妹妹不必客氣,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就是要這般和和氣氣的才好,也好叫大爺在外麵沒有後顧之憂。”
玉葉忙恭聲應了,自覺站到了君璃身後服侍,眾人便紛紛向容湛道起喜來,又讚君璃大度,一時間屋裏是熱鬧得不得了。等散了時,君璃又親自帶了玉葉回迎暉院去安置,倒弄得闔府上下都讚她大度,隻關起門來,就不是這麼說的了,都在暗自等著看君璃此番裝出來的大度,到底能裝幾日?
誰曾想君璃次日便帶了玉姨娘來給太夫人請安,玉姨娘也打扮得比昨日還要光鮮幾分,穿了桃紅色遍繡銀菡萏的褙子配墨綠走銀絲八幅雲湘裙,頭上戴了喜上梅梢赤金帶琉璃珠流蘇的步搖,不知道的人瞧了,還以為她是哪家的太太奶奶,打扮得這般華麗,竟與君璃這個正房奶奶都快不相上下了。
“伺候過大爺,便算是正式的姨娘了,孫媳想著也該帶了她來給您問個安才是。”君璃笑得滿麵春風,半點也看不出不愉快來,“孫媳已將玉姨娘安排在了正房後麵的東跨院住,也已撥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去伺候,還請祖母放心。”
太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湛兒能娶到你這樣的賢妻,是他的福氣。”說著看向玉葉,見她雖打扮得光鮮,卻滿臉都是說不出的幽怨與委屈,這也還罷了,要緊的是,她仍一副胯窄眉緊,一臉的處女之態,顯然昨晚上容湛根本沒有碰她。
隻太夫人雖能賞人給孫子,卻不能管孫子去不去睡她賞的人,不然那手就伸得太長了,傳出來世人可是會笑話兒的,隻得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之後,君璃又帶玉姨娘來給太夫人請了幾次安,隻玉姨娘看著仍不像是被收過房的樣子,太夫人至此方明白,自己此番這一拳是真打在了棉花上,自己這個孫媳,也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有手段,還要難纏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