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姝倒是不在意這個,十分心大的道:“廋了總比胖了好。”說著,看了眼荷風,順口到,“你不也廋了?”現在想來,荷風也是可憐,當初跟著蕭芳長時從來也沒吃過什麼苦,後來跟了唐亦姝,簡直是跟著唐亦姝一起倒黴,整個兒的水深又火熱——先是一起進了北地山賊窩,然後又被姬複那一群人一起綁了……
荷風聞言卻是不憂反喜,眨了眨眼睛,反問道:“……真瘦了?”看她模樣,恨不得原地蹦一圈才好呢。
唐亦姝十分無語,隻拿眼看她,一聲不出。
荷風被看得十分不好意思,扭過頭去避開唐亦姝的目光,然後又抬手從邊上拿了條腰帶給唐亦姝係上,看著唐亦姝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綠腰,嘴上跟著辯解道:“娘娘玉體矜貴,哪裏是奴婢能比的——您這回吃了這麼多苦,又瘦這麼多,王爺指不定要多心疼的……”
唐亦姝懶得聽她給蕭芳長說好話,見著穿戴整齊了,這便抬眼看了看那一人高的銅鏡,抬步往外間走去,順便讓人去準備午膳——現今都已午時,早膳自然是早已過了時間。
當然,如今富州城外的倭人還沒退,城中糧草尚是緊缺,要想吃的太好肯定是沒有的。不過,廚房那頭也算是盡心,特特從荷風處打聽了些唐亦姝的口味,頭絞盡腦汁這才端了四菜一湯出來:荷葉清湯,火腿蒸蛋,炒時蔬,紅燒雞肉,龍井蝦仁。
唐亦姝倒是不講究又因沒吃早膳餓得狠,吃著倒也覺得頗香,隻是肩頭傷口還隱隱作疼,隻有一隻手能用,吃飯倒也不甚方便。吃到一半,外頭來人稟道:“嶽將軍來了,說是要與王妃請罪。”
唐亦姝也沒讓人久等,擱下筷子想了想,幹脆令人搬了屏風隔著,請嶽尚進門說話。
正如唐亦姝想得那樣,嶽尚心裏頭確實是負擔不小:雖說當初他一口否認唐亦姝身份,下令放箭時已準備好一人擔責,可有時候人不怕死,卻怕膽戰心驚的等死。眼見著晉王接了唐亦姝回來了,嶽尚這心裏反倒更是放不下了——就怕唐亦姝記仇,為著昨日的事情去與晉王告狀。正因如此,嶽尚昨夜便心虛避了開來,擔驚受怕一整晚後還是一大早的趕來“負荊請罪”。隻是,唐亦姝睡了個懶覺倒是叫嶽尚跟著又擔心了大半個早上,如今好容易得了唐亦姝的話,進了屋子,還未見著唐亦姝身前的那扇屏風,他便覺得自己已是出了一身的汗,手心更是滑膩膩的。
不過,讓嶽尚安心的是:晉王妃這態度看著倒是不錯,好似真沒把昨日的冒犯放在心上..... 唐亦姝本就是有意見一見人,寬一寬對方的心,畢竟對方昨日的舉動也的確沒有什麼大錯,而且她本人也沒什麼大事,所以,唐亦姝見了人,反倒先勸他寬心:“昨日的事情,我本就不曾放在心上,將軍也很不必太過計較。”
嶽尚聞言不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鄭重其事的與唐亦姝一禮,額頭幾乎都要碰到地上去了,語聲沉沉:“王妃寬宏,下官實是萬分感佩……”
唐亦姝倒是一笑:“將軍實是言重,這事實在怪不到將軍,要怪也該怪那些白水教眾以及倭人。”
嶽尚簡直要給感動哭了:原還想著晉王妃好似出身不顯,就怕她小家氣記仇,實在沒想到,晉王妃竟是這般的寬宏大度,還這樣識大體…….
這般想著,嶽尚也跟著把這些事記到了當初綁走晉王妃的白水教身上,連忙接口道:“王妃說的是,那些賊人實是膽大包天,不過,”他想著早上才得的消息,倒是不由會心一笑,很快便又與唐亦姝道,“不過,聽說白水教和那些倭人已是鬧翻,這些個賊人想來也是囂張不了多久了。”
唐亦姝聽著倒是有些奇怪:她雖是把迷藥加到了姬複的燕窩裏,導致昨日倭人營地內亂,可隻要姬複一醒,此事自然是立時可解。姬複總不至於至今都還沒醒吧?唐亦姝心中有疑,索性便直接問出了口:“他們原不是彼此合作,好得很,怎麼這就鬧開了?”
嶽尚想起那消息便覺開懷,想著也該給王妃說一聲,好叫她也跟著高興,便應道:“聽說是那白水教主昨日裏被人毒死了。所以啊,那些白水教的人現今簡直恨不得和倭人同歸於盡呢。”
唐亦姝聞言不由一頓,隻覺得心口也跟著頓了頓,不禁想起昨日那順手帶在身上的“迷藥”——或許,那原就不是所謂的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