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說服對方
我們知道,論辯賽的論辯並不需要說服對方,而隻需要說服評委與聽眾;隻要評委與聽眾被說服,論辯也就勝利了。以軟化對立為目的的日常論辯則不一樣,它不僅要求說服對方而且要求自己做好被說服的準備(這一點正是論辯賽的大忌),可以這樣說,在日常論辯中,不是一方被另一方說服,而是雙方都被道理說服。在論辯中,隻有雙方都講道理,對“能夠找到真正的對立,才能夠真正地軟化對立。
因此,日常論辯的要求是:力求讓道理去說服雙方。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講清自己的立場,聽清對方的立場,將雙方的立場辨析清楚,並在可能的情況下巧妙地改變自己的立場。
一、自己的立場要講清楚
講清自己的立場,包括講清自己的論點。論據和論證(尤其是論點),講清自己的立場,不致使對方誤解自己,引發不必要的新對立。例如:
四川的小劉和浙江的小楊是好朋友,零花錢經常一塊兒花。一次,兩人買榨萊,小劉買了一袋四川榨菜。小楊很不樂意:“你怎麼不買浙江榨萊?”小劉:“浙江榨菜的味道哪能有四川榨菜純正呢?”小楊:“你真不會吃。浙江榨菜的味道才叫純正呢!”小劉:“我不會吃?我是吃榨菜長大的,吃了幾十年,恐怕是你不會吃吧……”
雙方都沒有把自己的立場講清楚。什麼叫“純正”?這是一個含義模糊的詞。也許雙方真正的對立是:小劉是四川人,喜歡吃麻辣味的榨菜;小楊是浙江人,習慣吃甜味的榨菜。由於沒有講清立場,反倒引發了新的對立:誰更會吃榨菜。
二、對方的立場要聽清
對於對方的立場,重在一個“聽”字。做一個良好的傾聽者,聽清對方的立場,有助於正確理解對方,不致發生誤會。
1.對方已說的話,要注意他是在什麼意義上說的。聽話聽音,一方麵指要聽出對方有意義的弦外之音(如雙關語),這一點做到不難。難的是在另一方麵,要聽出說話者本人也不一定意識到的含義,例如:
奧運會亞洲九強賽中國對巴林一役中,李金羽射入兩球讓中國以2:1獲勝。但他又有兩個單刀球沒進,讓中國隊的淨勝球難以超過韓國隊。經常看足球的甲與經常踢足球的乙展開論辯。甲:“李金羽不行,中國前鋒不行。”乙:“李金羽不行?你上去試試看。沒踢過球就不要亂講。”甲:“沒踢過球,難道我就沒看過球嗎?……”
球迷甲說李金羽不行,也許是在跟世界級前鋒作比較;球員乙說李金羽行,顯然是在跟自己作比較,在這個意義上,雙方並無真正意義上的對.立。問題糟糕在:由於互相沒有弄清楚對方的話是在什麼意義上說的,反而因虛假的對立而引發新的對立――誰有資格評球?經常看球的還是經常踢球的
2.對方沒有說出來的,不要貿然替對方下判斷。
首先,與對方肯定的話相對的判斷,對方不一定否定它;與對方否定的話相對的判斷,對方不一定肯定它。因為相對判斷不是相反判斷。舉個例子,老師斥責小明:“作文裏該用句號的地方你怎麼不用句號呢?”日常論辯裏人們往往認為老師的話包括這個意思:小明在作文裏該用句號的地方沒用句號,其實不一定,老師說這句話也許是因為小明的作文裏沒有句號,或者是僅僅在某一處該用句號的地方用了別的標點。
在日常論辯裏這類錯誤也很常見。例如:
主人請客。丁一直沒來,主人等得不耐煩:“該來的怎麼還不來。”甲想主人是想說“不該來的卻來了”,於是扭頭就走。主人見狀,說道:“不該走的走了。”乙一聽不樂意了,這不明擺著說:“該走的沒走嗎?”於是起身就走。主人急了,追了出去:“我沒說你。”丙一聽,心想是在說我吧,也回家去了。
人們一般從這則流傳甚廣的笑話(其中論辯並未持續,而且語言形式不完整)中引出說話要小心謹慎的教訓;但從另一方麵看,又何嚐引不出聽話要小心謹慎的教訓呢?甲乙丙若不替主人下判斷,對立也就不會不可收拾了。,
其次,不要任意擴大對方的話。任意擴大對方的結論,使之變得荒謬可笑,這是論辯賽的常用技巧。日常論辯要求用道理說服雙方,而非一方戰勝另一方,這樣做就不妥了。例如:
甲乙二人買完體育彩票後,甲說:“發行體育彩票好。可以為體育事業籌集大量資金。”乙說:“我看不好,這是在助長群眾的賭博心理。”甲:“畢竟目的不同嘛。買彩票是為體育事業做貢獻,哪能等同於賭博?”乙:“既然發行彩票可以集資,是不是要發行航空母艦彩票,登月彩票?是不是我家修房子缺錢,也來發行彩票呢?”
在這場論辯裏,乙擴大了甲的論點,甲讚成發行體育彩票,但他不一定讚成凡是缺錢就發行彩票。乙的這種作法是在給軟化對立找麻煩。
三、雙方的立場要辯析清楚
通過講清自己的立場,聽清對方的立場,從而對雙方觀點的優劣得失有個清楚的了解,明白真正對立之所在,這是從道理上軟化對立的關鍵。例如:
1999年高校擴招,輿論褒貶不一。在某電台的直播訪談節目裏,一個高中畢業的外企總經理與一個大學青年講師為此事展開論辨。總經理認為:擴招無甚意義,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上大學的必要,因為他們同樣可以生活得好好的;少數人也沒必要上大學,因為通過努力他們一樣可以有汽車,有洋房。大學講師則持相反的觀點:高等教育應該向更多的人敞開大門,因為人們應該學習更多的知識。在節目的最後,大學講師總結道:“我與總經理的根本分歧其實並不在於是否讚成高校擴招,而在於:到底是知識還是物質生活應該成為人們追求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