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了起來。
在他麵前、他的宿舍裏、他的床上——躺著一個全身斑駁、頭頸細長、鼻骨隆起、眼睛被隆起的鼻骨擠到麵頰兩邊的怪物。
那怪物有著女人的胸部,全身赤裸,遍布著菱形的角質鱗片,呼吸的時候每個鱗片的一角微微張開,就像得了炸鱗病的魚一樣既惡心又恐怖。
艾利魂飛魄散,拔出自衛的手槍,對著躺在他身邊的女怪連開三槍。
“砰砰砰”三聲槍響,血液飛濺,崩裂的腦漿噴了他一身一臉,那睡著的女怪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她向他伸出手——但什麼也沒來得及說——死在了他的床上。
艾利的心狂跳得幾乎突破胸膛,這是……這是什麼?他抹了一把腦漿和血,那死去的女怪仍然睜著眼睛,藍色的眼瞳。
這鬼東西為什麼能無聲無息地鑽進他的房間?艾利後退了一步,軟倒在牆角。
地上掉著一串鑰匙。
鑰匙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粉色桃心。
奧利維亞……奧利維亞?
艾利呆滯了——奧利維亞的鑰匙?她的鑰匙在這裏,人呢?
驀然——他抬頭看著床上腦漿崩裂的女怪,全身瑟瑟發抖——不不……不不不……
在艾利發出第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前,紅靈山漆黑的洞窟中,有一些四足生物的身影正在隧道中爬行。
它們自然地轉入實驗區,往艾利以往放飼料的櫃子走去。
李土芝和韓旌聽楚翔滿懷惡意地講到艾利槍殺了他變異的女友奧利維亞,都忍不住變了臉色,那發生在罪惡洞穴裏的往事真是邪惡透頂,這些做人體實驗的研究員固然本就是惡魔,但惡魔和魔王之間顯然也有高下之分。
楚翔感染了很多壁虎,而壁虎終於感染了艾利的蛇和蜥蜴。
於是它們攻擊了人類。
但失控的是,誰也不知道已經弱化的病毒經過了爬行生物的載體,居然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那些被蜥蜴或蛇感染的人類變異速度極快,能力極高,而大腦被病毒摧毀,失去理智的時間也極短。
被眼鏡蛇攻擊的奧利維亞和細柱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細柱在三個月內發展成了一隻近似霸王龍模樣的黑色巨怪。而奧利維亞變成了一個全身炸鱗的女怪,一直被鎖在楚翔隔壁的籠子裏。
楚翔知道她還有理智,她不能說話,但眼神還是清醒的。
“沃德”的多米諾骨牌翻倒得異乎尋常,感染了病毒的蜥蜴生長速度加快,長成了大個子,衝擊了“沃德”的地下實驗室。它們撞破了好幾個房間,突破隔離室,並襲擊人類,輕而易舉地咬死了幾個人。
奧利維亞終於找到機會打開籠子,逃了出去。
在逃出去之前,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她也為楚翔打開了籠子。
“我逃到資料室的時候,看見一隻爪子從門對麵伸出來,勾住資料區的木門,試圖把它打開。”楚翔說這段的時候麵無表情,“但它的身體太大了,爪子在門上勾出十幾條痕跡,門早就開了,它就是進不來。”他頓了一頓,“我認出來他是細柱,但我希望這鬼東西立刻就死……我被它擋住了……我在資料室裏到處找武器,然後它就撞破牆壁衝了進來。”
李土芝想起了“地窖”裏那些遍布抓痕的門,看那些門殘留的痕跡,就能想象到當時情況的慘烈。韓旌卻眉頭緊皺,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
“到處都是慘叫聲,子彈到處流竄,我躲在資料架後麵,細柱衝進來以後……有人從他背後向他射擊,那是威力很大的子彈,我親眼看見他在我麵前倒下去。”楚翔說,“他的血是紫色的。”
“你是被細柱傳染的?”韓旌皺眉問。
“不是。”楚翔說,“細柱的血流得整個房間都是,整個資料室都變成紫色……我一直很清醒,我抓住一切拚命打他,但我知道他拚命衝進這裏,一定是這裏有什麼東西。”他麵無表情地說,“那時候我看起來很瘋狂,但一直很清醒。細柱是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他在中國研究了超過三十年,一定知道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秘密,看他身上的傷就知道為了衝到這裏,他被攻擊了很多次。”
李土芝聽得驚心動魄:“資料室裏有什麼?”
楚翔看了他一眼,目光讓李土芝不寒而栗,答非所問:“那時候端著步槍一路追殺細柱的人,就是西姆森。”
李土芝和韓旌相視一眼,他們在聽到了蜥蜴之後,終於又聽到了最重要的一個人名——一個隱隱約約能把一切都聯係在一起的名字。
“西姆森槍殺了細柱,接著就要來殺我。”楚翔說,“他射中我三槍。”
“你沒逃掉?中了三槍居然沒死?”李土芝詫異極了,像楚翔這種魔王級別的角色,居然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