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笑笑，笑意卻是不到眼底。眼中隻有悵然：“那孩子沒了，聖上也是極難過的。再加上我身子壞了，他卻是無能為力，故而他心裏很是自責。不管何時何地看見我，就整個人都是沉默下來。久而久之，我就不見他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溫彤愣愣的說這一句。滿腹都是震驚：明知道康妃的藥有問題，卻是一直不作為……
“如果沒有他尋來的解毒丹，我早就去了。”康妃看著帳子上一隻藍色的蝴蝶，微微一笑：“可也隻是耗盡自己元氣而已。那藥，也是不得不喝。我不喝，隻怕要喝的就是他了。”
所以，縱然明白那是毒藥，她還是喝得心甘情願，更是願意這麼熬著，喝了這麼多年。
“不過現在，他和以前也是不同了。”康妃輕歎一聲；“我去後，抱月若是不肯離宮，你就幫她一把。也多陪陪他罷，除卻了龍袍，他也是個可憐的人哪。”
溫彤聽得滿心震撼。
全然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直到從康妃宮裏出來，腦子裏仍是一片混沌糊塗的。
溫彤情不自禁想一個問題：那既然是這樣，又為什麼她一提起來康妃，陸博就跟她發那樣大的火氣呢？
然後她想起了那時候陸博問她的那些話。
“嗯，她很不好。所以，你覺得都是朕的不是，你覺得，是朕太過狠心，是不是？”
這是陸博的原話。
如今再細細想來，分明就是惱羞成怒，欲蓋彌彰。
隻怕這些質問，都是陸博自己心裏頭的想法。他覺得一切都是他的不是，是他造成的，是他太狠心。
是他，沒有能力保護康妃。
所以，他才不容許旁人提起。
就好比一個流膿潰爛的傷疤，遮掩還來不及，怎麼會輕易給人看？又怎麼可能輕易讓人碰？
忽然這麼一瞬間，她就覺得自己真的是不該多嘴。
那日陸博那一頓脾氣，的確是受的不冤枉。不知前情後果，就胡亂開口。不僅是多管閑事，更是不懂事。
好心辦壞事，大概也就是這麼一個道理了。
溫彤一聲輕歎，忽有些想見陸博。
隻是今兒陸博已經來過了，肯定是不會再來了。
這樣一想，她還有些小小的失望起來。不過，也好，她再想想該怎麼道歉才是。
畢竟……原本就是她的不是。
如今這會子見到陸博，她估計也是尷尬的。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她回了流雲軒，還沒進屋就得了卷雲的眼神。
卷雲拚命使眼色，溫彤不解其意，迷惑看著卷雲，撩開簾子往裏頭：“卷雲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陸博的聲音淡淡的：“她就是想告訴你，朕在屋裏。”
這話太過突兀，驚了溫彤一跳，然後就忍不住反口問一句：“聖上怎麼又過來了？”
陸博眉一挑，語氣森森的透著寒意：“怎麼的，朕還不能過來了？”
康妃笑笑，笑意卻是不到眼底。眼中隻有悵然：“那孩子沒了，聖上也是極難過的。再加上我身子壞了，他卻是無能為力，故而他心裏很是自責。不管何時何地看見我，就整個人都是沉默下來。久而久之，我就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