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之人(1 / 2)

心死之人

雪兒隨著馮大夫在外跑了整整五家藥鋪都無果,卻在半日之後,秦王的下屬送來了整整一盒的龍藤果,大夫看過之後,也不禁點頭稱讚,說這些都是個中極品,最最上乘。

花費整整半個時辰,熬製出一碗藥湯,一勺一勺喂著念兒喝下,眼看著他再度沉沉入睡,穆槿寧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來,整個人也鬆懈下來。

“奶娘看得出來,秦王並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否則,孩子生病他可以袖手旁觀,不必出手幫忙,不是嗎?”

奶娘端來了幾碟菜肴,悄聲說道。清晨孩子發熱啼哭,郡主是覺都不曾睡好,這一日忙於照看,更是滴水未進。

穆槿寧的生母早逝,奶娘把她當成自己女兒帶大服侍,自然了解她如今兩難的心思。穆槿寧為秦昊堯癡狂的那幾年,奶娘也是看在眼底,都不曾料到最終結果悲慘。

但她一人,如何螳臂當車?穆槿寧是爭不過這整個皇室的。

“奶娘也想我嫁給秦王?”穆槿寧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夜色之內,眼神複雜,輕聲開口。她內心的倉惶悲涼,在養大自己的奶娘麵前,無處可躲。

“奶娘隻是想,一個人的出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婦人輕輕拍了拍穆槿寧微涼的手背,眉眼帶著淡淡的笑。“眼前的絕境,就難住了郡主的話,往後如何扳回一局?”

她或許早已丟了勇氣,這一場毫無硝煙的戰役之前,她便當了逃兵。

婦人神色柔和,問了聲:“你對王爺當真死了心?”

穆槿寧痛苦地點頭:“是。”

“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婦人輕輕歎了口氣,這般寬慰她。

是啊,對他早已死心,她還在懼怕什麼?更何況她用一人之力,可以挽回這麼多人的命運,是值得的。

“奶娘忽然之間,想到郡主五歲生辰的時候,老奴帶過你去給京城有名的術士看過手相,不知郡主是否還有印象?”婦人的神色鄭重。

她遲疑著,緩緩搖了搖頭。

“老奴從未對任何人說過此事。”她緊了緊粗糙的雙手,用力握住穆槿寧纖細的手指,說的仔細。“說郡主是注定要坐上高位的。”

“高位。”穆槿寧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是要飛上棲息在天下最高那一棵。”婦人眼神黯淡,幽幽地吐出那三字,全然不若說笑。“梧桐樹。”

穆槿寧驟然蹙著眉頭,麵色一白,壓低嗓音說道。“奶娘,這話可不能胡說。”

“在郡王府被抄家的那日,奶娘也覺得那術士便是騙子,不過三年後郡主回京,雖然曆盡坎坷,卻也重封郡主,更是與秦王結緣,誰能說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奶娘這般問道。

她能看到的,最大的辛苦不過是秦昊堯的責難,峰巒疊嶂,一眼看不到盡頭。但奶娘說的對,困境之後,會有更廣闊的天空。

奶娘一字一句,說的平和。“興許郡主過了最大的難關,往後的路,便會順心。”

穆槿寧的視線,全部鎖在念兒身上,陷入沉思,不禁驀地握緊了雙拳。

“郡主,可千萬不能失了信心。”

她的生機,掌握在秦昊堯的手裏。若不想輕易被置於死地,跟三年前一般被任意拋棄,她唯有走到秦王身後。

這世上,唯有權勢,地位,才能保護一個人。

即便當今熙貴妃受寵,在皇後麵前,也隻能生生咽下那些隱藏的羞辱。

若不想繼續被踐踏在腳下,她也唯有正麵迎戰。

“這世上,誰都傷不了一個死心之人。”

穆槿寧驟然站起身來,倚靠在門邊,雙臂環胸,夜色的涼意,也無法熄滅她心底的那熊熊烈火。

她就如了太後皇後的意,獨自走入秦王府去!

一手隔著單薄衣袍觸碰背脊上的舊傷,她驀地眼底覆上幽深的顏色,回憶就在心口深處翻騰叫囂,在胸口爪出無數道裂痕來,讓她不得不費盡全力去壓抑內心那一個……魔鬼。

十日之後。

念兒痊愈了,恢複了往日的精神,活潑乖巧。她懷抱著孩子坐在庭院內,吹著微風,眸光清淺,溫柔覆著眉眼,呼吸之間,平和許多。

一切都在好轉。

隨同郡主封號的下來,一些房產良田,也都歸入了穆家名下。那些銀兩至少可以保證爹的飲食起居,不必過的太辛苦狼狽。隨下,她為爹花重金請了一位親自照料他的大夫,精心療養,爹爹的頭痛病,也有了減輕的跡象。

婚期漸漸近了,不過除了那一回,他再也不曾不請自來,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自然也是清楚的,他並不喜愛她,她也不過找一個靠山,她不會像是懷春少女期盼心上人的熱切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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