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來救人(1 / 3)

秦王來救人

“你一定想問,你娘親的事連你爹都不清楚,為何本宮知曉這麼多事。”皇後說完這一句,抿了一口茶水,仿佛穩操勝券,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穆槿寧再如何心思縝密,在德莊皇後的眼底,都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並非她不言不語,鎮定冷靜,她便不知道穆槿寧此刻在想什麼。

穆槿寧聞到此處,伸出手去,白嫩柔荑輕輕拂過耳邊落下的一縷發絲,唯獨她自己清楚,平靜的心湖之下,早已暗潮洶湧,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萬丈巨浪。

“當初你娘親到本宮這兒坐的時候,徐太醫正在給本宮看病,本宮看你娘親麵色難看,原本想讓徐太醫給她把脈,但你娘推脫了,可徐太醫是個多眼尖的人,在後宮這麼多年,誰有身子,一眼便瞧了出來。”

真是冤家路窄,非要逼得人窮途末路,山窮水盡。穆槿寧已然不耐,冷冷說道。

“當下我娘有身子的事,隻有皇後知曉,太後又是如何得知的?”

一句話,戳中了整件事的要害。

“本宮說的。”皇後倒是毫不避嫌,她成竹在胸,漫不經心地說道。“本宮無意跟皇太後作對,她想除掉的人,任何人都無法阻礙,再說了,太後格外精明,哪怕不用太醫說,也是多少會察覺到的。”

“想要除掉我娘的人,恐怕不隻是一個皇太後吧。”穆槿寧輕笑出聲,皇後的這一番辯解,落在她的耳畔,格外刺耳。

皇後已然看到穆槿寧滿目的漠然,她的笑,突地讓皇後全身緊繃,仿佛很多事,穆槿寧早已知曉,這一場戲,她不過是冷眼旁觀罷了。

“都說促成我娘跟爹的姻緣,當月下老人的,可是皇後你呢。”穆槿寧的唇畔揚起笑容的弧度,酒窩愈發明豔嬌俏,她眼波不閃,清楚今日皇後趁著天子不在而動她的念頭,是來興師問罪。

她短時間內,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境。

要想絕境逢生,隻能先拖延時候。

皇後聞言,麵色大變,眼神一凜,揚聲喝道:“你何時知曉的?”

穆槿寧垂眸,眼底的黯然,也不過須臾的閃逝而過,她低聲呢喃,一抹愁緒,漸漸浮上心頭。“我知道的,隻是皇後的狠心。”

“因此你才處處跟本宮作對?攤上這樣的爹,懷恨在心許多年了吧。誰不想要一個有權有勢的爹,你的爹卻是一個傻子。”因為暴怒,皇後麵容上的紋路,愈發明顯,連脂粉都無法擋住。

從未被奪過手中的權杖,更未曾被天子下令禁足過,被侍衛搜查景福宮……這是德莊皇後入宮二十年,最淒慘的下場。但穆槿寧心中的算計,卻不止如此而已。

“曾經年少無知,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如今,我很慶幸,自己的爹娘,不跟皇後一樣偽善。”穆槿寧端起手邊的茶水,放置在口鼻之前,淡淡一嗅,說的雲淡風輕。

“你的心裏就沒有半點懼怕?”皇後看她端起茶水,眼底自然一沉,穆槿寧越是沉著,皇後便越是焦慮。她必須趕在皇上回宮之前,徹底拔除這個後患。

“害怕是沒有用的。”該來的,遲早要來,穆槿寧麵色微變,突地將茶碗中的茶水,盡數潑到不遠處的地麵上,這一個動作,已然挑釁了皇後的耐性。

見皇後眼底的憤怒,早已泄露了她的心跡,穆槿寧眸光一斂,低聲細語。“我不知皇後對毒藥,還頗有造詣。”

“混賬!”皇後低叱一聲,不悅染上她的眉目,眼前的穆槿寧,的確不再是當初單純熱情跟在她身後的丫頭了,她知道如何防範於未然,更知曉在宮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上上策。這一回,是一個試探,卻也有不良的用心。

穆槿寧不喝,便是她的確熟知醫理,穆槿寧若是喝了,那就一了百了。皇後這一招,便是知己知彼。

“你在塞外醫館做了半年的雜役,總算有些戒心,回來一年半了,把本事藏得真好。”皇後如願以償了,若穆槿寧方才就迷迷糊糊把茶水喝了,她倒覺得不夠痛快。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一個像樣的對手了,除掉穆槿寧,她勢在必得。

“都是跟皇後你學的本事。”別開視線,穆槿寧話鋒一轉,將茶碗重新放回茶幾上,別有用心反問一句。“皇後在外絕不喝水,或許,也曾有過不堪的往事?”

“知道了適可而止吧。”

皇後輕輕一瞥,冰霜般的眼神刮過穆槿寧的臉龐,一國之母的威儀,頓時全都散發出來了。

“你娘親之所以會死,不是本宮不保她,而是連皇上都不保她。”

這一招,便是借刀殺人。穆槿寧蹙眉看著皇後,臉上沒有半分錯愕痛心,她的平靜落在皇後的眼底,更顯得異樣。

穆槿寧聞到此處,語氣堅決,“皇上不是這麼無情的人。”

“皇太後下了懿旨,當下,皇上會得不到半點風聲?你想想,就什麼都清楚了。”

見穆槿寧不信,皇後當然說的愈發篤定,若是穆槿寧不鑽牛角尖,依她的聰慧,早該想的透徹了。“你還能心甘情願躺在他的身邊,當皇上的枕邊人嗎?”

“這世上沒有證據的事,都不足為信。”穆槿寧側過臉去,眼底的複雜情緒,愈發濃重。“在我眼中,皇上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你還能比本宮更了解皇上?”皇後的笑,愈發輕蔑,穆槿寧的從容,已經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

“我有比皇後更長久的時間來了解皇上,按部就班未嚐不可。”這一句話,已然點燃了戰火的狼煙,穆槿寧親眼看著皇後的麵色大變,朝著海嬤嬤找呼一聲。

皇後心中最忌諱的,便是每一年都看到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女人得到皇帝的寵愛,她比任何人更在意自己的年華老去,穆槿寧這是犯了大忌,她如何還能穩坐下去,已然急著翻臉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

海嬤嬤端來了一個紅色漆盤,上麵盛著一把銀色的剪刀,將漆盤重重往茶幾上一放,驀地麵色大變,將穆槿寧拉起身,重重推著她給皇後下跪。

“你以為你當了後妃,就可以橫行霸道?本宮要你跪著,你就休想坐著跟本宮說話。”

皇後眼看著穆槿寧在海嬤嬤的逼迫之下給自己行了跪禮,心中暢快淋漓,唇邊再度有了笑意。“這二十年來,敢跟本宮作對的人,就隻有一個下場。本宮從始至終都是贏得那一方,你別想跟本宮談什麼以和為貴。”

“我進宮,就沒想過要和。”穆槿寧冷若冰霜,她即便是不得已跟皇後下跪,腰杆筆直,仿佛風雪之中絕不折腰的青鬆。贏的人,若是皇後,她自然粉身碎骨,但若是她贏了,她要皇後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