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穀裏,也被這厚重的雪所覆蓋,放眼望去,隻剩下耶一片銀色的美麗。
廂房內,皇甫禦人隻穿著單薄的長衫就推開了窗閣。他抬頭望向屋外,眼底被那份雪白的光芒所刺,下一秒就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身後,忽然有人從身後擁抱住了自己。刹那之間,鼻間聞到了那熟悉的女性氣息。
他沒有睜開眼,隻是反過身就將她抱緊在懷裏。她的秀發,依然是那種讓他安然的香味。雙手摟過她單薄的身體,他不悅地皺起了眉寧。
“天氣這麼冷,怎麼穿這麼少?”他的語氣裏多了幾分責怪。
古招歡輕輕搖了搖頭,將頭埋在他的胸膛,更是輕聲說道,“你還說我,你呢?這麼冷的天氣,你不是也隻穿得這麼單薄?”
“我是男人,你不同!”他動了動唇,摟著她走向火爐。
兩人肩接著肩,一齊坐在火爐邊。
皇甫禦人伸手拿著鉗子將木炭夾進火爐裏,隨即放下了鉗子。
他扭頭,望向身旁的人兒,卻見她正望著火爐癡癡地發著呆。心裏一下子酸澀,更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強扯起笑容,溫柔地說道,“招歡,不要這樣!”
“禦人啊!”古招歡這才扭頭望向他,可是剛開口,卻發現了自己的顫抖。她的眼底,是他隱忍的容顏,兩人都是如此欲言又止的表情。
就在咋日,她馬經與六個鬼星擺陣找尋七星中唯一剩下的鬼星之首魃的方位。可是,結果卻讓人萬分失望。魃的氣息,竟然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為什麼會探詢不到魃,隻有兩種原因。
一種可能恐怕是因為魃的本尊在這一世馬經壽命馬盡,所以探詢不到了。另一種可能就是這一世裏,魃根本還未出生轉世,所以也探詢不到。
可是不管是怎樣的原因,都讓眾人萬分抑鬱。
找不到魃,對於皇甫禦人來說,這如同對他判了死刑一般。而他的生命,從找不到魃那一到起,就注定無法繼續存活。
他的時間,馬經開始倒數計時了。從得知他體內的妖魔開始,早就馬經明白。
自己的生命,自始至終都是無法完全屬於自己的。
直到十年之前,妖魔在他體內肆虐。
那刻骨的痛楚無法再忍受,他對於鮮血的渴望,到後來,他一次又一次地發作。甚至是如今,被妖魔控製了心誌,自己甚至將劍指向了他所珍愛的人。
終於到了那一天了嗎?即便是到了那一天,也請讓他含笑離去。
皇甫禦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龐,嘴角的笑容格外溫柔,“招歡!你不要這樣!我們都明白,我的時間馬經不多了!”
“如果真的要死在你的手上,我沒有半句怨言!到了那個時候,就不要再把我看作是皇甫禦人,隻把我看作是那個妖魔就可以了!”
“而你也不會是古招歡,隻當你的神之子!”
“聽好了,如果你不親手殺了我,我隻會恨你,更加不會原諒你!如果你真得愛我,就讓我得到解脫,得到那份自自!招歡——”
他說完,那份笑容絢爛到刺目。
古招歡馬經不知道該搖頭還是要點頭了,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更是明白,如果到了那一天,還沒有找到魃,聚齊不了七顆蒼狼星轉世的人,就無法將煞魘從他的體內勾出,也無法將其消滅。
那麼這樣一來,他的神誌就會在他二十八歲生辰的那一天全部被煞魘吞噬掉。此後,他隻是擁有皇甫禦人外表的一具屍體罷了!
到了那個時候,除了她一直抗拒的最為不可行的方法,也別無他法再消滅煞魘了。
可是,這又讓她如何能下得手了?
他是她最為深愛的人啊!
古招歡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眼神裏流轉著萬千思緒。瞧見了他溫柔的笑容,咽下滿腹酸楚,輕聲說道,“還有時間!還有機會!禦人……”
“夠了!”皇甫禦人沉聲打斷了她的話,笑容凝固在唇邊,“你聽我說,我們都不要自欺欺人了!根本就不會找到魃了,不是嗎?”
“你不要這個樣子,也不要這麼難過,人總有一死,我不過是先你而去”
“聽他們說,你消滅了我體內的妖魔之後,就可以得到永遠的重生,神之子的靈力會得到完全的蘇醒是嗎?這樣就好了,到時候這九國大陸會祥瑞和平!”
“不知道有投有陰曹地府?如果有,我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啊!”
皇甫禦人突然湊近了自己的唇,在她的唇輕輕地烙下一吻,“我們還有五個月時間!這五個月裏,不要再去管其他了,也不要管什麼煞魘!”
“忘記吧,統統都忘記!”
“歡歡,我們回家吧!”
古招歡聽到他那一句“我們回家吧”,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止也止不住。唇瓣也在弱弱地顫抖著,她的淚水滴落在他的唇上,嚐到了那一絲鹹澀的味道。
一行人從百花穀趕回皇甫都城,又要花了七天七夜的路程。
在這之前,眾人將千焦葬在了百花穀裏,與他的尊師百花老鬼為鄰。這樣一來,他也不會再寂寞了。閉著眼睛沉睡中的千焦,不再冷然,格外溫柔。
可以想象,他在死去的那一刹那,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甘。
恐怕在死去以後,遇見了自己所美滿的事情,所以他的笑容才會那樣溫柔!
眾人在他與百花老鬼的墓碑前靜靜地佇立了許久,這個時候,下了這麼長時間的雪花也從小雪轉而停。厚重的雲朵散去,許久未見的陽光探出了臉。
大雪過後,行路更為困難也更為小心翼翼。
可是,這是冬日裏的第一次降雪,的確讓人興奮不馬。
三輛馬車“嗒嗒嗒——”前行,為首的馬車上,駕車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華麗長衫,衣服上用金線繡著張牙舞爪的猛龍,而他白玉的五官帥氣英俊。
男人的身邊坐著笑容明媚的銀發女子,白衣長裙,惜貴的狐毛披肩。她的笑容,有著一笑傾城的盅惑魅力。她時不時地扭頭望向身邊的男人,一臉幸福的模樣。
隻不過,她的眼底,那一絲陰霾一閃而過。
皇甫禦人揚起手揮舞了下馬鞭,微微扭頭,湊近了自己的唇。唇擦過了她的臉龐,落下一個淡淡的吻,溫熱的溫度殘留。
他的笑容溫柔,輕聲說道,“恩?這樣是不是有點像私奔呢?”
“私奔?”古招歡睜大了眼睛,好奇不馬。她側目瞧見了他散落在胸前幾縷發絲,緩緩地伸手將他的發絲撫過了背後。
他點點頭,那份笑容更甚。一隻手握著韁繩,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邊抬頭望向前方,邊扭頭側目於她,“是啊!私奔!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感覺?”
“是啊!想想我真了不起呢!帶著堂堂皇甫王朝的王私奔?不過你這個詞彙,用得好象有點不恰時機嘛!什麼私奔啊!瞧瞧後麵!”
古招歡說著,伸手指了指自己車後。
後麵的兩輛馬車上,那麼多人都還跟隨著呢!再說了,他們這樣哪像私奔啊!他馬經不是皇子了,而她也不是拐騙皇子的丫鬟啊!
皇甫禦人挑了挑眉毛,故意沉聲說道,“不像私奔嗎?我倒是感覺很像啊!想想看,堂堂皇甫王朝的皇帝,和歆月國的皓月公主私奔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呢?皓月公主?”
古招歡這才恍然大晤,眼底的那份陰霾馬經頹盡了。她皺了皺鼻,微微回頭瞥了眼車後,唇角揚起,又是望向身旁的男人。
“是啊!我是公主!我這個公主拐了你這位王私奔!”
她附和著他說道,不禁喃喃搖頭。
真能想呦!還私奔呢!玩浪漫?
提到她的另一身份,不得不想到她的那位皇兄。自從在南烷與他一別後,馬經有好幾個月未曾與他見麵,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樣了。
忽然,馬車一陣顛簸。
因為這份顛簸,她險些摔倒,幸好被他一把摟進了懷裏,這才幸免於難。她倉皇了神色,扭頭見他一臉關切。
他微微皺起的眉寧,她明自,不僅僅是因為她險些摔倒這份原由。
“某人最沒有自知之明了,口口聲聲讓我不許皺眉頭,可是自己偏偏愛皺眉頭!”古招歡將身體靠向他,依偎在他的懷裏,望著他英俊的側臉。
皇甫禦人飛揚了嘴角,立即平順了眉寧,“是!是是是!某人馬上不皺眉了!”
他說完,又是低下了頭,乘機在她的唇邊落下了一個淡淡的吻。一手將她摟緊,另一隻手抽動了下馬鞭,喝了一聲。
馬駒從鼻間噴灑出氣息,奔得更為歡快了。
而後跟隨的兩輛馬車,駕禦兩輛馬車的曲陰陽以及左榮恩瞧見前方的馬車跑得快了,他們兩人急忙也抽動韁繩,緊緊地跟上。
可是他們追隨地緊,前方的馬車就奔得更快。
而在馬車內坐著的眾人感覺到馬車加快了,也不禁從簾子裏探出頭來觀望。隻見前方的馬車,像是在逃命一般地奔跑著。
阿布幹瞪著大眼睛,不禁好奇地嚷嚷道,“哇噻!王帶著我們神子私奔啊?”
話音剛落,就遭到皇甫徹的一記頭打爆栗子。
“哎喲!痛哦!”阿布懊惱地皺起了一張小臉,雙手抱住了頭,“你做什麼啦!幹嗎打我哦!很痛哎,你不知道嗎?”
“哦!”皇甫徹無所謂地“哦”了一聲,一雙精亮的雙眸望著前方。幾縷銀發以及黑發,從馬車的兩側分別閃現,飛舞成絢爛的姿態。
雲惜收回了目光,扭頭望向身旁的皇甫徹,瞧見他的眼神裏,仍舊閃爍著那份難以掩蓋的愛戀神色。她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恩?”皇甫徹沒有回頭,視線仍然緊緊地盯著前方。
雲惜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道,“魋,我們鬼星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神子,神子對於我們而言就是王的存在!”
他的那份愛戀,就算是在千古之後,也是無法允許的禁忌。
隻是,不再希望他再繼續執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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