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就會想,未來那個溪川幹脆像《天是紅河岸》的夕梨一樣穿越回來該有多好。
是的,她忘了漫畫裏並沒有她自己這個角色的存在。
【04】
但是她想避開副部長的希望很快又落空了,問題就出在合唱比賽的排練上。
因為篤信比賽當天自己會嗓子啞掉,她連歌詞都不記了。本來是領唱,卻強行和負責指揮的李未季交換了任務,這個班長真是不像話。
李未季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所以說在人世間根本不想要朋友——心聲。
雖然推掉了領唱職責,但身為班長,還有班長的職責,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就是搶占排練場地。
好像是命中注定的,第一天全班一起排練,就和姐姐所在的班級搶得不可開交。
溪川遲了幾分鍾抵達戰場,兩個班活躍的女生們已經就“哪個班先到”爭執到膠著狀態。
一個班堅持他們最早到的學生比另一個班更早到,一個班堅稱他們集合時間更早,因此大部隊先開始排隊。
“等等,天氣太熱不要急躁。”溪川試圖展現自己出眾的親和力,對對方班級的女生們動之以情,“我們班現在已經要開始排練了。你們的人還沒有到齊,不如去體育館裏等,體育館還有挺大的地方。”
問題就是,體育館地方太大,空間上可以容納六個班,但必然會互相幹擾,幾個班彼此能聽見對方的歌聲,沒有眼下這塊空地來得獨立。
當然是兩個班都不讓步。
溪川擦了擦汗,進一步提出解決方案,“要不我們輪流用這個場地吧,上半節課我們班用,下半節課換過來?”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雙方女生都安靜下來,思考了幾秒。
“既然要輪流使用,不如讓我們先用。你們班先進體育館吹空調,下半節課應該太陽也落山了,在室外會涼快很多。”夏新旬不知什麼時候抵達了戰場,而且突然插進了對話。
這次的停頓隻用了一秒,溪川的同班女生之一立刻倒戈,“他說得有道理,要不我們就先進去吧。”
聽起來沒有反對的理由。剩下的女生們自然紛紛響應,沒等溪川這位班長首肯,就已經集體移步體育館。
如果人類有能夠用吐血表達憤怒的功能,她可能早就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了。
他完全懂得利用人類天生的惰性,當你在體育館唱歌唱到一半時,可能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就不換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雖然時間過半,但體育館內班級的學生沒有一個提出要去和外麵空地上的班級交換。溪川倒是記得,卻沒有打斷大家排練的勇氣。
結果就是整節課待在同一個場地了。
下課鈴響起後,學生們從體育館湧出來,和室外的學生一起向教學樓方向回溯。溪川在人群中看見夏新旬,對方也注意到她,雙方目光交彙的瞬間,男生臉上浮現出挑釁的神色。
冤家路窄。
“生什麼氣呢,服輸也是一種品德啊。顏值高的人本來就說服力比較強,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發現。”
溪川氣得吹了吹劉海,“哈,副部長,你在紀律部也奉行這套‘顏值至上’理論嗎?”
“當然!”居然爽快地承認了。
但還沒等溪川開口譏諷他三觀不正,夏新旬立刻補充道:“顏值比我低的一視同仁。”
棋逢對手呢,有時可能是在你走慣的邪路上走得更遠。
溪川的憤怒難以言喻,但真的就是難以言喻,想想她自己得意的時候,別人也拿她毫無辦法。
太過所向披靡,結局一般而言都是這樣——
狡猾的人遇見更狡猾的,雞賊的人遇見更雞賊的。
“最高級”這種尖頂帽很難戴得穩如泰山。
【05】
溪川也沒想到,調到權保部處理的第一件事是幫人申領課桌椅。副部長完全猜錯了,她對這種雞毛蒜皮的瑣事缺乏興趣,順帶一提,她覺得自己也不怎麼婆媽。
權保部部長不知是不是為了鼓勵她,故意在偽造事情的曲折性,“……但是,奇怪之處就在於這位同學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是第三次申領新桌椅了。”
當今社會壓力這麼大,強迫症患者也不稀奇。
“就像會吃桌椅一樣。每次回收的桌椅都不能再使用。”
使用這種生動的形容,倒是更容易勾起好奇心。
“詢問那個女生倒是很簡單,永遠隻有一句話,‘不小心撞壞了’。”部長撐著頭湊到溪川麵前,“你們紀律部以前沒有那種刨根問底的風氣嗎?”
等溪川興致勃勃走到申領課桌的女生所在班級門口,她才反應過來,我和紀律部到底有什麼關係,必須要替他們爭口氣?
但總之,來都來了。
從班級裏叫出女生後的第一感覺就不太好,糟糕到讓溪川反複確認“申領桌椅的是你對吧?”“鄭妍,是你嗎?”“你確實是要求了新桌椅,對吧?”
好在對方看起來波瀾不驚,始終回答“是”“是”“是”,絲毫不急躁。
不過女生的第一印象,實在是讓人無法親近。
染了前衛的亞麻色頭發,對她而言是減分項,的確顯得漂亮,在學校裏出現卻有點格格不入。發色再出挑也看不出課桌椅容易損壞的原因,還是得問幾句,溪川煞有介事地掏出記錄本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專業人士。
“不好意思,我得再仔細核對一下情況。你開學第三天申領過一次課桌椅對嗎?”
“是啊。”這次回答變成了兩個字。
“然後隻過了半個月又領了一次?”
“是啊。”對方臉上清晰地寫著“這算不了什麼大事吧”。
“現在,又要重新領一套對嗎?”
“是啊。”句尾采用的是降調,把話題加速結束的小技巧。
溪川可沒那麼容易放棄,隻不過發現對方不會說什麼值得記錄的線索之後,把筆和本子都放了下去。
“維修不能解決問題嗎?我能不能先看一看損壞到什麼程度了?”
對方看似十分配合,立刻讓到一側。因為就站在後門外,即使不走進教室,就站在走廊上,溪川也能很容易看見教室裏最後一排放著一套扭曲到看不出原貌的桌椅,或者說,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