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嚴真直接脫口而出道:“我們不會這樣的。”
她說得這樣理所當然,顧淮越稍稍愣了一下,一股暖意就湧了上來。從做了那個夢起,他就隱隱有種不安感。而這一切,被她一句話就給撫平了。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我們會很好。”因為他不會,也不允許他們再發生什麼。
這一晚,累了幾天的兩人睡得很沉。第二天被叫醒時,已經早上快七點了。
時間有些趕,眾人都忙作了一團。顧淮越忙中回頭看了一眼睡得有些蒙的嚴真一眼,說:“不要緊,今天都是自家人,時間稍微晚一點也沒關係。”
顧老太太就瞪他:“吉時也是你能說了算的?”說著就把他推出了門,讓他去拾掇自己。
嚴真的腦袋猶有些昏沉,洗漱完畢之後就被顧老太太催著換衣服,一套繁複的婚紗,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才穿到身上。美是真美,尤其是身材高挑的嚴真踩著高跟鞋站起來的時候,身上散發出的耀眼光芒簡直讓人不敢直視。唯有一點不好,當初穿得還合身的婚紗,如今腰間就鬆了些許。
顧老太太為她緊了緊束腰,低聲說:“可不能再瘦了,再瘦就沒型了。”
梁和眨眼道:“媽,這您不用擔心,以後讓我二哥使勁喂我嫂子好吃的,不愁她胖不起來。”
顧老太太這才開懷一笑,點了點她:“可不是嘛,跟你一樣。”
換好衣服,嚴真這才發現顧淮越不見了。問了梁和才知道,他已經去了禮堂,是老太太趕他去的,說婚禮開始之前不準他再見嚴真了。
“老太太還生氣呢,說昨晚就不該睡一起。說二哥老大的人了,連這個理都不懂。”
鏡中的嚴真柔柔一笑,她們不知道,她卻是懂的。昨晚聽他說那些話,才明白他才是最緊張的那一個。可她不怕,她不是林珂,她會好好地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的。
不一會兒,房門又從外麵被推開了,這回進來的是奶奶。她端著一碗餃子遞到了她的麵前,和藹地說:“小顧走之前吃過了,你也吃一碗吧。”
嚴真說好,伸手去接碗,卻被奶奶給避開了。老人家笑說:“這餃子本該是媽媽來喂的,可你爸和你媽都不在了,就由我代勞了。”說著舀起一個,遞到了她嘴邊。
嚴真咬下半個,慢慢咀嚼著,眼眶也跟著泛紅了。好一會兒才咽下,她抬頭笑著對奶奶說:“真好吃。”
一碗餃子吃到最後,剩下了兩個。吃完之後,由梁和和另外請來的一個化妝師給她打理新娘的造型,嚴真就閉著眼睛任由她們忙活。差不多用了快兩個小時,造型終於做好了,嚴真看了眼鏡子中自己的樣子,濃淡適宜,正是她自己喜歡的樣子。她回頭,微笑著對化妝師和梁和說了聲謝謝。
化妝師最後又對妝容做了些小修小補,結束時,樓下正好響起了車子的喇叭聲。梁和向下看了一眼,回過頭笑著對嚴真說:“嫂子,車隊來了。”
嚴真隻覺得心跳猛地開始加速,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險些沒站穩。一旁的顧老太太伸手扶了她一下,禁不住笑道:“別急,老二馬上就上來。”
這一次來的人大多是兩位新人的長輩和戰友,所以也沒怎麼刁難顧淮越,就放他進門了。所有的儀式順利完成後,在場年齡最大的顧長誌握住兩位新人的手,一向威嚴整肅的臉上顯露出一絲笑意,他說:“你們兩個,是最讓我放心的小輩。別的我不多說,好好生活,就這四個字,給我記住了。聽見沒有?”
嚴真點了點頭,顧淮越則立正敬了個軍禮,朗聲回了句“是”。
在兩位新人出發去禮堂的時候,有人給顧淮越出了個小小的難題,讓他背著新娘下樓。
這大概對所有的軍人來說都不是問題,顧淮越二話不說地彎下了腰,嚴真臉皮子薄,不好意思在所有人麵前趴上他的背,結果就這猶豫的幾秒中,從旁躥出一個小個子,奔到嚴真麵前說:“我來背媽媽!”
顧珈銘小朋友今天穿了一整套的黑色小西服,領口還打了領結,襯得一張圓圓胖胖的臉更加可愛了。看著他踮著腳雀躍的樣子,在場眾人都笑了起來。最後還是小叔顧淮寧把他提溜了回去,輕輕踢了下他屁股:“小蘿卜頭湊什麼熱鬧。”
讓小朋友這麼一鬧,嚴真原本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不少,她伏在顧淮越的背上,由他親自背下了樓,上了婚車。十分鍾後,整個車隊啟動,緩慢地向前駛去。按照計劃,車隊將繞A師整個大院的外圍行駛一周。
從上車起,嚴真就聽不見別的聲音了,看著窗外迅速倒退的熟悉風景,她耳邊全是自己心跳的咚咚聲。不知何時,她的手被顧淮越握住了。嚴真看了眼前排開車的司機,想抽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了。整個過程,兩個人誰也沒說一句話,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慢慢鬆懈,任由他牢牢握著。
車隊最終穩穩地停在了八一禮堂前,顧淮越鬆開了她的手,率先下了車。嚴真捧著花束,透過明淨的車窗向外望去,看見禮堂上方的軍徽在陽光折射下散發著熠熠的光輝,鮮紅的軍旗在風中獵獵飄揚。
不多時,她這一側的車門打開了,顧淮越就站在外麵。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軍禮服,那肩膀上的三個星如同軍徽一樣耀眼。他微微彎了腰,熟悉的眉眼帶著熟悉的溫和,他向她伸出了手:“準備好了沒?”
他這一問十分鄭重,引得嚴真抬起頭來。
她直直地看著他,仿佛到了現在才有時間認真打量他一般。許久,嚴真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沒有任何的猶豫,因為她早已準備好了,與他共度這漫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