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3 / 3)

說罷,重重地歎了聲。

易楚猛地想起來,忠勤伯府尚未出嫁的姑娘豈不就吳韻婷一人,難不成薛家逼著王家退親的就是她?

青枝說過,陳芙吞金那天,吳韻婷去過文定伯府,把陳芙給臭罵了一通。

這事應該是衝著吳韻婷來的吧?

隻是怎麼就鬧得這麼大了?

皇後娘娘也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棘手。

她端坐在坤寧宮裏,長長的指甲將掌心掐得通紅,手越疼,心就越恨:王家這個蠢貨,不就是退個親嗎,怎麼鬧出這麼多風波來?堂堂知府,連兒子都管不住,竟讓他跑到京都來折騰,鬧騰一天不算完,非得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這事往小了說不過是件兒女親家、婚姻嫁娶的瑣事,可往大了說……若她被牽連進去呢?

父親跟表叔怎麼就不攔著點兒,任由王家小子鬧騰?

真是沒用!

皇後恨恨地摔了手旁青花瓷的茶盅,嚷道:“去請文定伯夫人進宮,要快!”

有太監應一聲,小跑著出去傳旨了。

宮女則怯怯地上前收了茶盅的碎瓷。這一套杯碟少了一隻眼看又是不能用了,近幾天皇後娘娘可沒少摔東西,先是摔了套粉彩的,再就套汝窯白瓷的,還有套青紅釉的,加上這套……昨天去內務府的時候,管事就話裏有話地抱怨坤寧宮伺候的人粗手粗腳。

這一筆筆的帳還不知道著落在誰頭上?

宮女小心地用手帕捧著碎瓷片退了下去。

陳夫人接到太監傳話時正斜靠在羅漢榻上假寐。

這陣子她可是心力交瘁,人生最慘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尤其陳芙又是她最寵愛的幺女。為了彌補心頭的愧疚,從布置靈堂到裝殮下葬,到請和尚念經都是她親曆親為,而且還得應對上門吊唁的客人。

從精神到體力的雙重透支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前天做完了頭七,昨天她就病倒了,躺在床上整整一天米水未進,今兒剛剛好了些,不成想長女又宣她進宮。

陳夫人著實不想去,可傳旨的太監巴巴地外麵等著,無奈之下,隻好脫下身上的素服換了件青蓮色的褙子又重新梳過頭發走出去。見了太監,強擠出個笑容來,“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不知娘娘因何傳喚臣婦?”

太監想起皇後鐵青的臉色,目光閃了閃,躬身道:“奴才也不知,隻讓夫人盡快過去。”

陳夫人虛弱地點點頭,由嬤嬤攙扶著,步履踉蹌地上了馬車。

此時的嘉德帝坐在慈寧宮偏殿的太師椅上,目光陰鷙臉色晦暗。

太後坐在蒲團上默默地數著佛珠,半晌才幽幽地開口,“……先前隻是張狂,這倒罷了,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年紀輕輕能坐到如此高位,心裏壓不住也在情理之中,可張狂漸漸變成狂妄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臣子家事,也就她能做出來,也不怕寒了臣子的心?”手指撥著佛珠再轉兩圈,又道:“前朝的事兒哀家不摻和,可這後宮著實應該好好整治一番,不能由她一人做大……馮美人侍寢有功,擢為容嬪,陳美人跟了皇帝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晉為昭儀,再選個吉日把趙十七接進來,封為良嬪……還有陳家的姑娘不是嫁不出去嗎,聽說二房有個嫡女叫陳蓉今年剛滿十五,接進來封為昭儀……她閑得沒事幹就給她找點事兒,皇帝年紀也不小,多幾個人侍候也好早點開枝散葉。”

嘉德帝靜靜思索會兒,沉聲道:“一切盡有母後做主。”

太後行事利落,當即擬了懿旨。

臘月初六,兩頂粉轎分別將趙十七與陳蓉接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