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席琰,你要不要依靠我?隻要我在,你就能很安心的那一種。(3 / 3)

魏邡好奇心重,給吳昆明使著眼色問到底怎麼回事,三個人腦袋湊在一起,聽了吳昆明的話憋氣笑著。

陳樑躺在床上心煩意亂,起身往門外走去。

沈嶽打出最後兩張牌:“王炸!哈哈哈哈,陳哥,好牌要看時機而出的。”

魏邡往戰敗的地主吳昆明臉上貼著紙條,應和著:“是啊!現在就是好時機,抓緊機會啊陳哥。”

陳樑走出門,決定以後堅決不讓這兩龜孫子再進宿舍。

因為白天的事,他心裏確實有些介意,一邊走一邊想著要跟席琰說些什麼,思考之中已經站在了雙人冰場門外,就在要進去的那一刻,冰場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止住腳步,在漆黑的一片中,他看見兩個人躺在冰場上,緊緊相擁著。

那個聲音他當然熟悉,就是那個白天讓他在席琰麵前出糗的人。

親昵的舉動和溫柔的安慰聲衝擊著他的神經,他終於知道簡言之為什麼處處針對他。

他走出體館,心裏抑鬱,翻牆出了訓練基地,剛巧撞上顧夏。

他把顧夏送回家,兩個人喝了整夜的酒,到天亮的時候,才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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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樑坐在雙人冰場裏一直到下午訓練結束,席琰和簡言之也沒有回來。

回宿舍的路上碰見吳昆明幾個人從食堂出來,吳昆明用極其曖昧的語氣問他:“聽曾萌萌說席琰昨晚也沒回去,怎麼樣,高大偉岸的形象重建成功了是不是?你可得好好謝謝我啊?”

聽見席琰一晚上沒有回宿舍,昨晚的畫麵又在他腦海裏重現,他心裏煩躁,不搭理吳昆明。

吳昆明不依不饒:“不夠意思啊,我這麼幫你,連頓飯都不帶請的啊?”

陳樑眼神凶狠地看著他,像是要把他吃掉一樣:“滾!”

追上來的魏邡和沈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昨晚的後續,見陳樑走了,於是上前問吳昆明:“怎麼樣怎麼樣?進行到第幾壘了啊?”

吳昆明好心反被陳樑罵,心裏也是不痛快:“神經病啊!老子不是為了你啊,還衝老子發火!”

沈嶽和魏邡摸不清頭腦,怎麼就吵起來了?事情有變啊?

顧夏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幹淨整潔。昨天夜裏醉酒之後的狼藉不再,她坐起身子,跟窗戶邊的肌肉大眼瞪小眼。

肌肉壯了一些,食量逐日增長,當初抱回家還是小小的一團,現在已經是個胖小子了。

閑著沒事,顧夏牽著肌肉出門遛彎兒。

天氣變好,很久沒有見過的藍天之下,芸芸眾生。

如此有幸,她在其中。

在她被牽製的人生裏,極力掙紮之下,是變得越來越寡味的感情。在國外表演的兩年裏,她很少往家裏打電話,說到原因,不過就是明明她跟爸媽都想對方過得好一些,可是之間的僵持,誰也不肯先妥協。她成了所有父母所願的人中龍鳳,前途一片光明。可是這片光明是怎樣從縫隙裏使勁兒透進來的,她不敢忘。

成年之後,她跟父母再未爭吵過一句,可是大家彼此之間開始心照不宣地退讓、躲避。

醉酒去訓練基地找席琰前,她剛從冰城回來。

那棟灰色的居民樓前,爸媽佝僂著身子坐在樹下乘蔭等她,在老鄰居們的嘴裏,她幾乎走遍了全球。爸爸看著她,眼神裏是笑,她避過眼神,轉頭又是媽媽嘴角的笑意。

上樓回了家,飯菜早已準備好,罩在菜籠子裏,還散著騰騰的熱氣。

爸爸從桌下取出啤酒,倒滿之後,媽媽搶過杯子:“哎呀,夏夏不能喝這些東西的,容易發胖,舞蹈表演者要時刻注意保持身形的。”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看著囧著臉自己一個人喝酒的爸爸,拿過杯子:“沒關係,喝一點點就好了。”

媽媽看著憨笑著的爸爸,又是一通數落:“你看看,女兒是心疼你,知道你平常也難喝上幾杯,今天想讓你喝開心一些。”

爸爸點著頭:“是是是,我女兒心疼我。”

吃完飯,她在廚房收拾著,媽媽走進來拍掉她浸泡在水池裏的手:“哎呀,你怎麼能洗碗呀,你這雙手要好好保養著,以後上台表演人家才會喜歡。”然後她就被趕出了廚房。

客廳裏,戴著老花眼鏡的爸爸叫她:“夏夏,過來看電視。”

客套的疏離感,讓她坐立不安。

環視整間屋子,小舊、昏暗。恍惚間,她還能清晰地記起小時候因為不肯去少年宮,媽媽拿著竹條讓她罰跪在地上,爸爸沉默地坐在一邊抽煙,歎氣聲像海嘯一樣席卷她的耳朵,振得耳膜發疼。

那些被塵封在這間屋子裏的記憶侵襲而來。在那間關上的屬於她的小小臥室裏,她能清楚地聽見從裏麵傳來的哭聲和媽媽的怒罵聲。

“在北京要好好照顧自己,喏,這些東西你拿著,平常還是自己生火做飯的好,外麵的東西哪裏有自己做的幹淨啊?席琰要是去你那裏了,你倆還能一起吃,吃不完就放冰箱,別扔掉了,怪可惜的。”

出門的時候,媽媽提著大包小包的袋子遞給她,一打開,都是媽媽醃製的臘肉和醃菜,紅色的塑料袋被裝得鼓鼓的,有油脂滲出來。她眼神發澀,假裝轉過身穿鞋,抹掉眼淚。

她推辭:“不要,上飛機也不好拿,你們留著自己吃吧。你上次說的藥呢?你把那個拿給我就行了。”

她將東西放在桌上,媽媽又拿回來,蹲在地上解開袋子把封口又重新係得死死的。

“我跟你爸天天吃也吃不完,你一個人在外麵,吃些家鄉味道也是好的。想到這兩年你在國外吃些什麼漢堡麵包,我就難受。”

她心裏排山倒海,看著蹲在麵前的女人,和站在玄關處悶聲不說話的男人,這些年被她積壓在嘴邊的所有憤懣之語,在她身體裏流竄,最後全部消失不見。

結束了,這場拉鋸了好多年的退讓戰,她要先投降了。

在國外表演的兩年裏,她每天睡覺之前,都會問自己:為什麼你要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