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還要祭宗廟,皇帝要在文武百官麵前授皇後金印,內外命婦皆要參拜皇後。
這一天注定是忙碌的,季夫人還建議許硯秋告假,他們季家好不容易才求來這個孩子,哪怕是個孫女,那也是寶貝疙瘩,萬萬不敢出紕漏。
隻是,許硯秋沒同意,她若是頭三個月或者後三個月,都不會勉強自己,可她現在是五個月,懷相十分穩。
季家在大秦身份特殊,比皇室宗親都要體麵,可也透著若有若無的尷尬。
皇室雖然曆來厚待季家,然季家卻不能持寵而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般才能相安無事。
道理,季夫人哪能不明白,她這不是護孫心切嘛!
既然許硯秋自己都這麼說了,丈夫兒子也同意,季夫人還能如何,隻能答應啊,就是一直提著一顆心。
皇家的儀式,永遠都是複雜而又冗長的,尤其是皇帝格外重視他這位皇後,下頭人哪敢偷懶,自然是按著最高標準行事。
這可就苦壞了一幹人等。
不過這些人裏並不包括許硯秋,沒多久,她就被人請到了偏殿,好茶好點心的伺候著。同處一個屋的還有一些老弱孕婦,互相看看,麵上都帶著舒心的笑容。
“娘娘仁慈,不忍見我等辛苦。”坐在許硯秋邊上的老夫人笑眯眯道。
許硯秋也跟著道:“娘娘慈悲。”宋嘉禾一直都是體貼細心的性子,百忙之中,都記著這一茬,可見她已經適應了身份的改變。
這樣就好,她與宋嘉禾頗合得來,哪怕知道了季恪簡那點小心思,也不會影響這份感情,人生能交上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儀式過後,她們這些人被邀請到翊坤宮內。
主座上的宋嘉禾著深領廣袖鳳袍,端莊雍容。
這還是許硯秋頭一次見她這般華麗尊貴的打扮,不禁生出了幾分敬畏之心。果然佛要金裝,人靠衣裝。。
四目相對,宋嘉禾對她輕輕一笑,瞬間又變得熟悉起來。
重陽節那天,許硯秋誕下一女,季夫人惟恐許硯秋有負擔,一疊聲哄道:“女兒好啊,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我盼了一輩子都沒盼來個姑娘,還是你運道好,以後啊,咱們娘倆天天給她做漂亮衣裳,打精致首飾。”孫子孫女都是他們季家骨肉,再說了能開花,自然能結果,急什麼,兩口子還年輕。
滿頭虛汗的許硯秋笑起來:“嗯,咱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季夫人笑逐顏開,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天。
季恪簡帶著一頭汗趕回來,他一得到消息就趕回來,不想許硯秋生得十分順利,他沒到,孩子已經生下來。
望著繈褓裏皺巴巴的女兒,季恪簡那張俊秀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喜出望外,還有一點不知所措。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想摸女兒紅彤彤的臉蛋,不防小姑娘動了動嘴,嚇得季恪簡迅速抽回手。
許硯秋忍俊不禁,萬萬想不到,溫潤優雅的季恪簡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麵。
季恪簡尷尬的清咳一聲,終於再一次壯著膽子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這一回小姑娘終於沒再嚇她爹,十分配合的給摸了。
許硯秋發現季恪簡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不禁怔了怔。
“世子,夫人,皇後娘娘的賞賜到了。”門外響起丫鬟的通報聲。
季家是世襲罔替的公府,季夫人是宋嘉禾嫡親姨母,許硯秋是她閨中密友,這樣的關係,宋嘉禾自然要有所表示。
許硯秋看向季恪簡。
察覺到她眼神有些怪,季恪簡疑惑的回望她:“怎麼了?”
在他眼底沒有發現一絲陰霾,彷佛這隻是一道再普通不過的聖旨,許硯秋笑了笑:“世子還不快出去接旨。”
季恪簡戀戀不舍地看一眼新鮮出爐的女兒,叮囑:“你好生歇著,我馬上回來。”
許硯秋笑著道了一聲好,目送他邁著大步離開,似乎想早去早回。
待她走了,許硯秋低頭看著睡得香噴噴的女兒,輕輕戳了戳她的小臉蛋:“看啊,你一出現就把你父親給迷得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