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誘幽幽地啊了一聲。
“走吧。”池斂緊緊了她的手,“帶你去認認家。”
聞言,薑誘心髒像被什麼撓了一下,詫異地抬起了頭,愣愣地看著池斂。
也就是她這一眼,讓池斂接下來本來要習慣對她說出口的話一時堵在了喉嚨處。
就在薑誘也要像平常一樣開口回應池斂話的時候,就聽見池斂改了口。
“認認……我家。”
聽到池斂這句話,薑誘霎時一愣,被池斂握住了的手,指尖微顫了顫。
認認家。
認認我家。
這兩句話,隻相差了一個字,意思截然不同。
***
回廊石階,假山流水,亭子芬花……
一進入池家,薑誘就被周圍的景象吸引住了,這吸引中還有著驚訝。
雖說她一直知道池家的建築很中國式,等親身來到這裏後,薑誘才知道這裏的建築和禮儀都是中國舊社會的縮影。
連家仆都是禮貌且小心翼翼,待來人畢恭畢敬。
薑誘被池斂牽著走在回廊上,方才要跟上來的人已經被池斂一句話給打發了,此時回廊上隻有他們兩個人,薑誘自進入池家就詫異不已,連方才在外邊池斂的一絲怪異處都被她拋到腦後。
這會兒人都岔開了,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薑誘便將疑惑問出了口。
“池家一直是這樣的嗎?”
池斂聞言微側了下頭,漂亮的下頜線被燈光暈染出了朦朧的光。
“嗯,百年來一直如此。”
薑誘暗暗咂舌,這曆史也太久了,且百年來風雨不動,一直如此。
但一想到這裏麵有一間屋子就是囚禁了池斂一年的地方,薑誘心裏騰起一股悶意。
這裏,還是他母親去世,且他用了三年多治愈心理的地方。
天色已經透出一絲光亮,淩晨已經悄無聲息過去,池家已經有人早起做早餐,到自己的崗位上忙碌。
但池老爺子和池老夫人估計還在睡覺,直到被池斂帶進他房間裏的那一刻,薑誘還是沒見到這兩位老人家。
池斂的房間一如既往的淡色調,一眼望去,感覺這偌大的屋裏就兩種顏色,白色和灰色。
薑誘扒拉了一下頭發:“霸總,我想洗個澡,一天沒洗澡了,渾身難受。”
“嗯。”池斂關上門後,已經把她的行李箱推到牆邊貼著。
他朝屋裏東邊的方向微抬了下下巴:“那裏是浴室,你進去洗吧。”
“好。”薑誘點點頭,就要伸手去打開行李箱,但當手指觸上拉鏈的那一刻,她忽然停止了動作,“那個……”
池斂低下頭,淺淡的眼眸移到薑誘臉上。
薑誘仰頭,目光和池斂的視線觸碰上。
“我、我來得急,忘了帶睡衣了,我沒穿睡衣睡不著。”
池斂看了她幾秒,嗓音輕低:“我的衣服,可以嗎?”
薑誘聽到池斂問這句話的時候,方才那種被壓下去的奇怪的感覺又冒了上來。
按理來說,池斂不會如此謹慎對自己說話。
薑誘盯著池斂,愣了幾秒。
他怎麼了?
薑誘向來都不是一個憋得住話的人,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像是潛意識在逃離什麼似的。
從今晚他的一句,你再也不要來找我開始,兩個人之間那種微妙又別扭的氣氛一直存在。
薑誘的手漸漸從行李箱上縮了回來,仰頭,唇角撐起一個笑:“行啊。”
池斂:“嗯。”
說完池斂轉了身,朝入壁式衣櫥走去,微皺了下眉。
薑誘呆怔地盯著池斂的背影,心裏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