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禟痛快地同意了:“他風頭正盛,震得底下人不敢亂動,又是總督,遲早知道咱們的事兒。要是不告訴他,他日後自己知道了,有什麼想拿咱們說事兒的時候,必不會客氣的。咱們跟他說了,到時候他也不好意思再管了。”
鄂倫岱得到確信之後,這就找年羹堯套近乎來了。先問工作生活情況,然後就說到了手頭緊:“火耗歸公與養廉銀子是不錯,一大家子的花用都有了,隻要想要辦點兒旁的事情,就不夠使了。他們小官兒不思進取,也沒那個本事更進一步,也就得過且過了。隻是到了咱們這個份兒上,”苦笑,“人情往來就不能少了。”
“您說得是。”年羹堯的父親、兄長、他自己都是火耗銀子的受益者,少了這一部分收入,確實……不太爽!不過他現在要求上進,暫時忍了罷了。
鄂倫岱神秘兮兮地道:“眼下我倒是乍著膽子尋了一個門路……”拉年羹堯下水。
【你那膽子,不用“乍著”就夠使啦。】年羹堯腹誹,沒說出來隻是因為他覺得這樣不符合他的個人修養。
年羹堯其實已經知道了鄂倫岱的事兒,這位與京裏的那位九爺分分合合,又攪和到了一起來,明著也做對外的生意,暗地裏卻是走私的。眼下與荷蘭人的貿易還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沒了荷蘭人,進貨的渠道就少了很多,其他的西洋人又沒有那個能力一時補上荷蘭人的份額。於是,跟荷蘭人打得頭破血流的九爺一夥,又私下跟荷蘭人交易了。
輕飄飄地笑笑:“晚輩謝過您和九爺栽培了。您與西洋人交易,還知道他們是不是荷蘭國人麼?我是從來分不清楚的,”他從來不是一個膽小的人,答應了,又看鄂倫岱居然沒有聽懂他的暗示,隻得挑明,“就是這些打著旁家旗號過來的人,你能保證不會有荷蘭國人冒充的?”
鄂倫岱被他的目光刺得不舒服,心中卻靈光一閃:“哦!”把私鹽當成官鹽賣,誰都交易,估計沒什麼人會吃飽了撐的參劾這個,便是被參了,也可推說這事情是下人辦的,他們白癡不懂事,分不清哪國對哪國,巴掌大的地方還分了幾十個國家,這不是成心要把人繞暈麼?
“不錯不錯。”
“將近年關,我遞上京的請安折子與請入京朝見的折子也快到了,我還得回去等信兒,就不多陪了。”
“嗬嗬,慢走。”小王八蛋啊,要不是情勢比人強,老子真想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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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淑嘉詫異地道。這是神馬?她上學的時候,曆史課本上寫過雍正時期搞攤丁入畝,但是這一體當差卻是沒有寫的。
“正是,”胤礽笑得奸詐,“我從根子上把他們作弊的路給堵死了,我看他們怎麼辦!”詔令還沒下,他先跟老婆提了一下。淑嘉這個人,對政事比較不懂,但是有時候大方向的把握還是比較到位的。聽一聽她的看法,也是增強一點自信心。胤礽確信他的做法是對的。
淑嘉冷靜了下來,光聽這名頭,就知道是件好事,而且她對於這件事情的接受度也好,但是:“這是好事兒,隻怕官紳們不答應。”
胤礽對此卻並不以為意:“我意已決,也準備好了打這場硬仗,”冷笑,“怕是比打準部還要難些。隻是……再也不能等下去了!”
淑嘉默,改革不是田園詩:“你想好了,就去做吧。隻是要怎麼做……”
“我有數。”不過硬扛罷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做成既定事實了,他們也就隻能認了。
胤礽的想法是好的,長泰十二年正月,他就頒下了這一道絕對可以稱為“改革”、誇張一點稱為“革命”也不過份的命令。接著,由於太過興奮,他老人家病倒了。
這真不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