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隱傷(2 / 2)

“有何事?本王讓人領你進府,可不是聽你閑話的。”簡玨目光壓根就未從地圖上轉開,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地圖上山峰迭起的地形,同時應對著剛剛進入書房的沐清一。

沐清一卻是半點也不客氣,不用簡玨開口,自己先行找了個太師椅坐下,將拐杖斜靠在一旁的茶桌上,右臂撐在扶手上,手掌拖著腮,目光打量著麵色蒼白但精神尚好的簡玨,出聲問道:“你當真受傷了?”

“門在後麵,自便。”卻不想,沐清一等到的卻是簡玨趕人的話語,而半點都不知待客之道的那個人始終盯著手中的羊皮卷,似乎能將那複雜的地形看出仙女來。

沐清一微挑眉,勾唇一笑,臉上卻無半點怒意,依舊自言自語道:“簡玨,你不覺得今天禦花園禦膳房宮女的動作太不尋常了嗎?隻是,本郡王更加好奇的是,你做了什麼好事,竟能夠讓皇帝這般費心思地試探你?”

聞言,簡玨卻隻動了動手腕,似是舉著羊皮卷累了,微微轉了轉手腕,目光卻始終落在羊皮卷上,並未因為沐清一的話而慌了神,隻淡淡地回道:“隻是一個意外。天色不早了,清郡王請吧。”

“好歹本郡王是好心來看你,你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你沒發現,今日皇甫少司已經注意到玉輕塵了嗎?宮宴結束後,皇甫少堇提議在香雪樓聚會,本郡王可是好心來告知你此事的。哦,對了,玉丫頭可是在被邀請之列。”兜兜轉轉說了這麼多,沐清一才將最重要的一句話說出來,但見他緊盯著簡玨半斂的冷目,卻發現那雙清冷黑眸神色沉穩,竟沒有半點動容。

沐清一不禁皺了下眉頭,原本喋喋不休的嘴也輕抿了下,似是對簡玨這油鹽不進的性子有些無語。

“袁天,送客。”半晌,簡玨打了個哈欠,遂出聲對門外的袁天吩咐道。

“清郡王,請。”袁天的身影瞬間閃入書房內,人影頃刻間來到沐清一的麵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沐清一不想自己好心前來,竟隻落得這樣的下場,一時間雙目圓睜瞪向簡玨,卻發現他早已閉目假寐,半點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

一時無趣,沐清一取過一旁的拐杖,狠狠地在地麵敲了幾下,這才起身離開了書房。

袁天一路將沐清一送出簡王府,待重新返回書房時,簡玨已起身,正端坐在書桌後對著一本攤開的兵法書發愣。

“主子,該換藥了。”袁天走到書架旁,從書架最下排取出藥箱來到書桌前,將藥箱擱在書桌上提醒簡玨。

“袁天,本王是不是太過明顯了?”簡玨伸手將兵法書倒扣在書桌上,左手托腮抬目看向袁天,眼底有著從未有過的困擾。

“主子,清郡王可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睛很毒。”袁天自是明白簡玨為何有此一問,沐清一今日前來簡王府,便是想試探簡玨對玉輕塵的態度,這才讓簡玨有所警覺。

“唉,看來,本王當時還是太心軟了。”聞言,簡玨輕歎一聲,燭光映照下,簡玨半垂的眼眸中折射出一抹惋惜之色。

袁天聽之,取瓷瓶的動作微微一頓,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低聲提醒道:“主子,清郡王腿受傷,沒有兩三個月是好不了的。”

這如果算是太心軟,那怎樣才算不心軟?

“少說廢話,換藥。”一記冷光射向袁天,簡玨解開腰帶,脫掉上衣,露出被燙傷的肩膀。

袁天立即低下頭,眼底劃過一點點的委屈,明明就是郡王問他的,他也不過是實話實說。隻不過所回答的話不合郡王心意,現在反倒嫌棄他的話多了。

走到簡玨身後,袁天雙手輕按在簡玨右邊肩頭摸索了片刻,待找到一絲痕跡後,雙手輕輕將那層泛著紅光的肌膚撕了下來,而這層被燙傷的肌膚下麵,隱藏的卻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想必皇上經過這次的試探,暫時不會再動手。”將撕下的肌膚置於燭火上仍其燒毀,袁天取過桌上擺放的瓷瓶,將裏麵的藥粉輕輕地灑在簡玨的肩頭。

縱使袁天動作再如何輕柔,卻依舊扯動了傷口,肩頭傳來痛楚,簡玨卻是麵不改色,修長手指輕瞧著桌麵,映照在黑眸中跳躍的燭光卻不見半點溫度,隻聽得簡玨冷淡地分析,“不見得,皇甫少司、皇甫少堇,都不是省油的燈。香雪樓,日進鬥金,他們打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