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樁樁訴說著,這些天一直壓抑、鬱積的情緒終於失去了控製,直到說不下去,伏在床單上大哭起來。
她哭得全身顫抖,似乎連心都要嘔出來了。
亞當斯看著她,久久無語。
讓她參加選秀?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有這個想法的,卻也不再想追究。此刻,他必須終結這一切,幹淨利落,不再有絲毫羈絆。
雖然他已證實dy不是“公主”,但,那幾天的事已足夠在他心中留下一個夢魘。
他實在不想再和眼前這個女孩有什麼糾纏了。
終於,他輕輕歎了口氣,上前扶起她,緩和了語氣:“dy,我不想傷害你,但也必須告訴你真相——我要找的Queen,不是你。”
“收下我給你的補償,退出選秀,我們從此兩不相欠。你可以開始你新的人生……”
她猛然抬頭。
要她退出選秀?為什麼?明明是他親筆寫信,讓她參加選秀,出演他心中的Queen,現在卻又說這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快?是因為在這場選秀中,找到了更合適的人選嗎?是那個戴著黑框眼鏡、一臉呆相的相思嗎?
dy想到在選秀賽場上,他為相思微笑鼓掌的樣子,心底一陣刺痛。
多年前,他也曾這樣做過。為那個初次登台,手足無措的她鼓掌。
正是那一幕,讓她在他的溫柔中淪陷。也讓她下了決心,去追逐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夢。那是她最珍貴的記憶,絕不允許任何人分享,更不允許任何人取代。
無論他認同與否,她堅信,他心中的那個公主就是她,“超級公主”的王冠是為她準備的,隻有她配擁有,隻有她能做到。
她擦了擦眼淚,用平靜的語調說:“不,我絕不會退出。你看不起我,我就偏偏要奪冠,去演這部電影。我要在億萬人民麵前,戴上這頂王冠,親手為自己加冕。”
亞當斯聲音中終於有了怒意:“這有什麼意義?”
她緊緊咬住嘴唇,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看著他帶著薄怒的側容,在燈影下勾勒出熟悉的輝光。這輝光是那麼迷人,讓她沉淪,讓她眷戀;也讓她痛,讓她恨。
淚水迷茫了視線,漸漸看不清他。
有意義嗎?她輕輕地笑了,笑容中竟有一絲怨毒:“當然有的。當看到一個‘聲名狼藉’的婊子,去飾演你心中的Queen,你會做何感想呢?每當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有趣極了。”
“夠了。”亞當斯忍著即將發作的怒火:“dy,你在做一生中最愚蠢的事。你總應該知道,隻要我願意,隨時都能讓你退出。”
聲音不高,卻已有足夠的分量。dy卻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冷笑:“亞當斯大公,我毫不懷疑你有這樣的能力。但我也有我的辦法。如果,媒體知道了少女歌後是公爵大人的情婦,會做何感想呢?”
話語中已有了明顯的威脅之意。
這也讓亞當斯完全冷靜下來。
他沉默片刻,恢複了他麵對鏡頭時那無可挑剔又拒人千裏的笑容:“dy小姐,每過幾年,都會有女星和我傳出風聞,但民眾最終知道,那些不過是傳言。”
“哦,”她點了點頭:“那如果他們知道,5年前,當你×我的時候,我隻有十七歲,又會怎樣呢?”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用了一個肮髒的字眼。流利而挑釁。
亞當斯的臉色徹底變了。在這個國家,對未成年人有著近乎苛刻的保護法律。若與未成年女孩發生關係,無論她情願與否都將以強奸定罪。最多可以獲得50年徒刑。即便他以大公之尊,有一定的司法豁免權,卻免不了被彈劾。
這和風流韻事有著截然不同的性質,成為一樁足以讓他聲名掃地的罪案。
更讓他憤怒的是她的欺騙。五年前,她那張過分稚氣的娃娃臉已引起了他的懷疑。在成為他的情婦之前,他曾一再詢問過她的年齡。而她總是堅稱自己已成年。他試圖查看她正在補辦的出生證。她卻極力爭奪,甚至伏在床上放聲痛哭。這一幕讓他愧疚了很多年,分手後也不時會回憶起。
但如今,她竟然連這都可以當作籌碼。
他的心已徹底冰冷:“dy小姐,我必須提醒你,你沒有證據。”
她看著他,輕輕笑了。笑容中有傷人傷己的瘋狂:“公爵大人,如你所說,民眾不需要證據。”
這是以牙還牙,報複他剛才的話。
亞當斯久久沉默了。
dy傲慢地起身:“如果,公爵大人不準備和我發生點什麼的話,我就先告辭了,還要為接下來的比賽多做準備。”
她挑釁地揚起頭:“——對於一個婊子來說,晚上的時間總是很珍貴的,不是嗎?”
亞當斯沒有看她,任她從自己身邊走了出去。
當房門被重重關上的那一刻,他拿起聽筒,遲疑著似乎要撥出一個號碼。但最終又放下了。
那個純真而執著、如水晶糖果一般通透的小女孩,早在五年前就已消失無蹤。
如今,這個簇擁在華服珠寶中的女人,不過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Bitch。她做的每一件事,都隻不過是在毀掉她和那個小姑娘間僅存的一點聯係。抹去那些本已脆弱不堪的溫柔影像。
如果這就是她想要的,那就由她去吧。
這亦是,他對她最後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