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流轉(2 / 3)

方瑾一把想要甩開他的大掌。“放開我。”

呼延勃卻是一把將她扛起來甩到馬上,但此時,遠處卻有越來越大的騷動想起,就連掙紮中大罵呼延勃的方瑾的動作也是一頓,這聲音是什麼?“呼延勃,這是什麼聲音……”話音沒落,那種聲音越來越近,速度奇快。

看到呼延勃的臉色鐵青,她忙滑下馬,拉著呼延勃的衣物,警醒地道:“是不是……”

那群屬下卻是麵色不好地看著呼延勃,打斷了方瑾的聲音喊道:“狼,是狼來了。”

“不對,是狼群,皇子,這兒似乎就是狼群喜歡出動的地方,怪不得三皇子丟下那些奴隸來擋刀趕緊逃走。”

方瑾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肯定,表情一怔,草原上有狼群出沒的事情她在王庭的時候聽人說過,那時候還聽得滋滋有味,絕不會將這種吃肉的動物與自己聯係起來。

呼延勃撿起一把大刀塞到方瑾的手裏,看到她的臉色在朋亮爬起時極為蒼白,聲音一重道:“別想那麼多,握緊你手中的刀,狼群非同小可,我們的人數不多……”

“奈奈的屍體……”方瑾想將奈奈的屍體抱上馬帶走,不被狼群啃咬。

“現在不是管她的屍體的時候。”呼延勃道,一把將方瑾抱起甩到馬上。

隻是來不及了,狼群來得及其的迅速,就連呼延勃也沒得及跨上馬,而他的隨從忙策馬奔向他們,將呼延勃圍起來,“皇子,快上馬,我們快走。”

就連馬也不安地在原地踢動著,方瑾本想抗議,但是當她看到那在夜裏發出綠幽幽之光的眼睛時,倒吸一口涼氣,狼群裏的頭狼站在醒目的位置嗷叫著,那聲音在月夜裏聽來令人頭皮發麻,全身緊繃,生活在華國帝京的皇宮裏的她何曾見識過這樣的情景?

呼延勃迅速跨上馬,一手拉住疆繩,一手握緊大刀,看來一場苦戰在所在免了。

狼群將他們包圍了起來,它們綠幽幽的目光裏滿是興奮之意,而一些狼已經在拉那些死屍,而其他的狼卻在頭狼的帶領下看著他們這些個活人。

呼延勃吹了一聲口哨,眾人動起手來,一群狼跳躍起來圍攻一個人,這些狼群在頭狼的嗷叫聲中合作無間,看來應該是襲擊過不少經過此處的人。

僅靠呼延勃不足以保命,方瑾看了一眼奈奈的屍體,忍痛別開,如果她執意為奈奈收殮,那將會害死呼延勃,攻擊他的狼是最多的,大概是他刀上的血腥味最濃,而且比他的部下砍死更多的狼,惹得那些狼朝他嘴牙裂嘴,一副發狠的樣子。

方瑾機警地在呼延勃顧不過來的地方補上一刀,殺退一頭狼,呼延勃瞄了她一眼,她道:“我不是你的累贅。”她選擇出手的時機相當好,時常能化解狼群的攻擊。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了,狼群的數目太多,呼延勃的身上漸漸過傷,就連方瑾也略受輕傷,那些狼看到同伴死去,對這些人類就更為憎恨,而那頭狼卻嗷叫得更厲害。

月上中天,方瑾的手也殺得酸了,但是狼群似乎沒有減少,那綠幽幽的眼睛看來仍是可怖得很,呼延勃一手攬緊她的腰,吩咐道:“你握緊疆繩催馬快走,我在背後殺那些阻攔的狼。”給僅剩的兩名手下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方瑾沒有猶豫,抓緊疆繩,小腿一夾,驅使馬兒跑得更快,但馬兒也受到狼群的嘶咬,頓時暴躁得很,馬背上更見顛簸,她咬緊牙試圖忽略耳邊聽到的嗷叫聲,一門心思向前衝。

對於草原她不熟悉,沒頭沒腦地策馬狂奔。

一隻狼追上他們,向著方瑾的喉嚨咬去,方瑾下意識地用手一擋,看來難逃狼吻了,呼延勃快速地用刀往前一砍,然後在她耳邊道:“打起精神來。”

方瑾原本頭有些暈,聽到呼延勃的聲音,她的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然後打起精神來,小腿一夾,“駕……”

月夜下與狼群搏鬥的畫卷是那樣的驚心動魄。

四周的風吹來,帶著幹旱之意,身上多處受傷的馬兒駝著兩人走在那鬆軟的沙子上,不堪重荷的它鳴叫一聲,然後雙腿一屈倒在地上,背上駝著的兩人瞬間掉到沙地上。

方瑾的傷口一接觸到滾燙的沙子,頓時就醒了,陽光異常的猛烈,她用手擋了擋陽光,然後幹燥的嘴唇嚅動了半晌,趕緊坐起來,入眼全是金燦燦的沙子,這是哪?

她愣了愣,怎麼到了這寸草不生之地?腦袋異常地沉重,昨天到底怎會暈死過去?她已不記得了,目光睃巡了一下,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呼延勃還握著刀柄沒有清醒。

她連滾帶爬發走近他,顫著手摸了摸他的鼻息,還沒死,她鬆了一口氣,起身顫抖著走向那倒在地上筋皮力盡的馬兒,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有鬃毛,歎息一聲,然後取出水袋拿去給呼延勃潤一潤唇。

當她正要給呼延勃喂水時,突然想起了這人屢次要置她於死地,如果現在趁機殺了他,那麼她就可以逃回華國去,這個念頭一起,她擰緊壺蓋,然後掰開呼延勃的手,抓過他的刀勉力站起來,咬牙舉起來,隻要一刀下去,她就能得到自由不再受製於他。

呼延勃勉強睜開了一條眼縫,看到方瑾舉刀就要砍他,沒想到最後他還是要死在她的手下,真是諷刺,如果昨天沒有一時心軟不殺她,會不會他的命運就要改寫了呢?與狼搏鬥了一夜,數次救下她的性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他沒有能力阻止她的舉動,幹涸的嘴唇嚅動著,微不可聞地道:“要殺就殺吧。”

他的眼一閉,再度撐不住暈死過去。

天空什麼時候下雨了?

他覺得那雨水似乎流經他的四肢百骸,非常舒服,不由得貪婪地喝了幾口,渾渾噩噩幾次,那夢中都有雨水,在這個少雨的地方這麼多的雨水真的很罕見,他滿心欣喜。

努力地掀了掀扇貝,他看到一個朦朧的身影,呢喃道:“怎麼會是那個囂張的華國女奴?她難道也死了?這個女人也有那麼一天……”

頓時,他的臉上一痛,那看得朦朧的眼睛頓時看得真切,隻見到女人一臉憤怒地道:“你死了老娘也沒死,省著點喝水,天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的頭腦清醒過來,掙紮著坐起來,驚訝地看著她,“你不是殺了我嗎?”

“誰要殺你?你不是昏睡的時間太長了,所以產生了幻覺。”方瑾可恥地否認了,若不是他最後的話驚醒了她,也許她真的會揮下刀子,這個死變態沒整死她還救了她幾次,她也不是那種恩怨不分之人,所以最後她收起了刀子,給他灌水,看到他又想要暈過去,她死命地搖晃著他,“喂,呼延勃,你可不能暈死過去?老娘還指望你帶著老娘活著走出去這鬼地方,我到附近看了看,沒有發現水源……”

“放手。”呼延勃冷喝一聲,“這是大漠。”

方瑾頓時癱坐在黃沙中,大漠?她再不濟也知道這兒水源難尋,“現在怎麼辦?”

“要等到夜晚觀星象才能辯別方向,我現在受傷過多不能動,馬死了,你拿著其餘空水袋裝一些馬血,如果我們沒有找到水源,暫時可以頂替一下……”他的頭一陣暈眩,看來應是失血過多,雙腿傷得嚴重,那群該死的狼,將他的手下全部咬死,他們能逃出來已是萬幸了,轉頭看到這女人一臉的嫌惡,臉一沉道:“那你就等著渴死吧,必要時有馬血可喝還是好的,喝馬尿也是常有之事。”

方瑾撇了撇嘴,知道他不是在危言聳聽,於是認命地轉回去可憐地看了眼馬兒,取出空囊割開馬脖子取血,看到還沒最後咽氣的馬兒眼裏有一滴淚流下,她傷感地一手摸著它的鬃毛,努力忍住淚水,“對不起……”

這兒望眼看去都是黃沙,方瑾簡單地幫呼延勃處理了一下傷口,背著必要的用品,割下一大塊馬肉帶著留在路上吃,之前大部分的糧食都是由呼延勃的手下所帶,好在背囊裏還有少許的幹糧。

她架著呼延勃的手,撐著他的重量吃力地往前方而去,希望運氣好地能遇上綠洲。

呼延勃受傷較重,灼熱的呼息噴在她的脖子上,轉頭看去,用手在他的頭上一摸,發燒了,她眉頭一皺,準備讓他休息一下。

“別停,我們必須要找一個避風之處,夜裏這兒會很冷。”呼延勃努力打起精神指示她道,她沒有在大漠生活的經曆,所以有些東西她不懂。

方瑾這才繼續前行,兩人吃力地向前挪。

在夜晚來臨時,找了個避風的沙兵,她將呼延勃放靠在背風的沙丘上,然後濕了巾帕給他擦了擦臉,輕拍他的臉道:“呼延勃,你能聽到我在叫你嗎?”

“別吵。”呼延勃閉上眼睛,低低地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她看他的形勢越來越不好,全身都發燙,若是昨天夜裏他不護住她,或是將她拋去喂狼,這樣他一定能逃得脫,心裏頓時升起對他的感激之情,咬了咬牙將背囊放下,清點了一下裏麵的東西,發現了一個酒囊,拔開瓶塞一聞酒香充鼻,是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