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取利益(3 / 3)

呼延勃伸長手臂拉她到懷,看到她掙紮著,他抓住她的手反剪在她的身後,藍眼看向她倔強的麵容,“阿瑾,既然你都考慮到這一點,除了我要努力之外,你是不是也要學著融合進來?可你一直都是不服輸的個性,你沒想過要融進胡族,那你又怎麼可能得到他們的承認與尊敬?如果你懷上了孩子,那就生下來,他是我的兒子,我就不會容許他有奈奈那樣的命運。”

這一刻,他強硬地道,那個叫奈奈的女子慘死的樣子出現在他的麵前,他的孩子不會有奈奈的命運,絕對不會。

方瑾內心的那處隱蔽被他一語道破,她的臉不禁有幾分赧然,如他所言,她若不努力融合進來,那麼她也不配站在他的身邊,這是他們兩人都要努力的事情,全推給他有欠公允。

她掙開他的抓握,伸手撫摸著他微怒的臉,這回有著歉意,“呼延勃,我會努力的。”

呼延勃這時候才露出笑容,一把將她的身子托高,吻了上去……

阿彩婆婆的穹廬內,罕珠兒拉著老婦的手拚命地哀求,“婆婆,你最是仁心,隻要你一句話,皇子就不會讓我去做那個女人的侍女,婆婆,我求求你了,落在她的手上我會生不如死的……”

阿彩婆婆拉下她的手,滿臉威嚴地道:“你當皇子的命令是兒戲嗎?再說當你想要嫁禍給她的時候,怎麼用了這麼一個錯漏百出的法子?罕珠兒,不要再鬧了,你今兒個鬧出的笑話已經夠多了。”

罕珠兒最怕阿彩婆婆板著臉,知道在婆婆的心目中無人能與皇子相提並論,委屈地抽了抽鼻子道:“婆婆若真的愛護皇子,就要把那華國女奴趕走……”眼角瞄到阿彩婆婆不悅的神色,頓時不敢再多說,悻然地起身離去。

阿彩婆婆歎息一聲,這個孩子還太嫩了,難怪會被方瑾暗中拿捏住,正喝了一口奶茶,身子被進到帳裏的男子一把抱住,男子委屈地靠在她的肩上,“婆婆,我好可憐,你看看,我臉上還有手掌印,可見她那一巴掌打得有多狠?現在外麵的姑娘都在笑話我……”

阿彩婆婆笑著拿帕子輕輕揉著安雷臉上的紅掌印,取笑道:“我看沒有太嚴重嘛,憑你這張臉還怕勾引不到年輕的姑娘?”看到安雷還要再控訴,她忙收起笑容,“你給我老實說說,一路上她與皇子互動的點滴……”

安雷驚訝地鬆開老婦,坐正身子看著她那一張老臉,她這是?

阿彩婆婆狀似沒有看到他打量的目光,身子往後一靠,“我老了,有些事也力不從心,阿雷,我能做的不多了……”

呼延勃與方瑾的一場歡愛糾纏了好久,窩在床榻上時已是半夜時分了。

方瑾躺在呼延勃的臂彎裏看著黑暗中的帳底,“對了,那個阿彩婆婆是什麼身份,我見你對她很是尊敬。”至於依戀這兩個字她沒有說。

呼延勃聞言,愣了愣,這才道出多年前的往事,原來這個叫阿彩的老婦全名是佟莫彩,是呼延勃生母身邊的首席女侍,當年呼延勃的母親生下他之時,就昏厥了過去,身上又沒有奶水,多虧了這個女侍抱著初生的呼延勃找著了一頭正在哺乳的奶羊,這才有了呼延勃的活命。

生母死去後,也是這阿彩婆婆養育了無人答理的呼延勃,直到他生母的母族來接,他們才不再過著困頓的日子。

“我記得小時候,我總是被人欺負,而阿彩婆婆都會為我出頭,而不被接受的我們總是缺衣少食,那個時候看到婆婆自己省出口糧給我,而她總在深夜背著我吃那些難以入咽的食物。我就發誓,如果有一天我有出頭天,一定要給婆婆最好的供養,報答她對我的恩情。”他伸手輕掠方瑾有些汗濕的頭發,“阿瑾,婆婆不是壞人,我不希望看到你與她起爭執。”

“我盡量,但是醜話說在前頭,那是她沒有觸及我的底線,不然我絕對不會束手任人欺負。”

方瑾最討厭聽這樣的故事,那個老婦至今她也沒有摸透她的心思,所以該防的還是要防,但是她試著理解呼延勃的心情,盡量顧慮到他,如她所應承的,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戰爭。

呼延勃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方瑾的心思很透明,她沒有虛偽的應承他,這顯示了她的真誠,反身壓在她的身上,“女人,你身上很草原民族的率性,這裏你應能適應。”吻上她的頸項。

罕珠兒帶著最大的怨氣跟在方瑾的身後,對於這個女人隨意地在聚居地裏溜達,一副悠閑的樣子,她心裏就不爽,這裏最近就要發生戰爭了,她身為皇子的女人不應陪在皇子的身邊嗎?反而還有心情到處走,不是奸細還是什麼?她在心裏腹誹著。

方瑾了解了一下這個聚居地的結構,這裏的原來構成都是呼延勃母族之人。他的舅舅沒有兒女,所以這個地方在他舅舅死後交由呼延勃來治理。畢竟他們本身不是大部落,隻因他的母親長相美麗才會被前來視察的老單於看中,繼而帶回去成為閼氏。

加上呼延勃因血統原因不能繼承單於之位,所以他之前一直沒有將重心放在軍事上,而是努力地與別族交易,倒是積累了不少的財富,可以說他非常的富有。但是在現今的條件下,其他湧進陰山北的勢力必打這兒的主意,沒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是不妥的。

她的馬經過一片低窪之地,有一個小男孩衝出來,差點撞上方瑾的馬,方瑾忙拉韁繩大呼“籲”聲。

小男孩的母親忙上前將自己的兒子抱在懷裏,一臉恐懼地看著方瑾,她的衣著很華麗,頭上戴的氈帽上有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這與潔白帽沿相映襯,將這個明顯是華國人長相的女子襯得相當的漂亮,這就是大家在背後議論紛紛的皇子的那個華國女人。

她將兒子護在懷裏,怕這個得皇子寵的女子會朝她揮鞭子。

方瑾跨下馬,著急地道:“沒撞著吧?”

小男孩的母親看到她不是那種飛揚跋扈的人,頓時放下心來,搖了搖頭,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貴人不用擔心。”

“你有著胡華血統?”方瑾一看女人,就知道她有著似奈奈那樣的出身。

女人更為驚惶,像她這樣的人活得最不容易,微微點了點頭。

後頭追上來的罕珠兒不悅地道:“你停在這兒幹什麼?快晌午了,你不吃我也要吃……”在方瑾一記淩利的視線掃過來之際,她有些恐懼地別開頭,這個華國女子越是相處就越得有壓力。

在方瑾友善地詢問下,小男孩的母親才放下戒心,同樣友好地回答著方瑾的問題,他們都是從王庭那兒遷徒過來的,如果是純血統的胡人那麼都住在核心區域,像他們這樣血統混雜的就安排在這兒了,兩方徑渭分明,頗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在方瑾離去時,女人一再地感謝皇子對他們一家的救助,方瑾掏出懷中帶著的一些小零食遞給小男孩,看到他的眼睛一亮,她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頂,這才跨上馬。

她刻意地打量了一番,這裏的人數絕對不少,但很明顯是社會的最底層。

罕珠兒急忙跟上去,癟著嘴隨她在這個低賤的奴隸生活區繞著圈子,心裏對於這個女人的行事越來越猜不透。

方瑾回頭看了眼罕珠兒納悶的表情,笑了笑,這個胡國女子有點小聰明又有點小毒心,這樣不錯,若能拿捏得住,倒也是個不錯的幫手,這就是她要留她在身邊的原因所在,無論在哪兒生存,沒有一點自己的人脈是不行的。

夜裏,方瑾窩在被窩裏塗塗寫寫,呼延勃扔下肩上的金色賈哈,兩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吻著她的脖子道:“在做什麼?”

“不告訴你。”方瑾笑道,回頭攬緊他的脖子索取一個吻,良久之後才分開,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呼延勃愣了愣,然後失笑道:“你快成了我肚裏的蛔蟲,今夜不能陪你睡了。”他頗有幾分遺憾地道,但眼裏有著精光。

方瑾窩到他的懷裏,因為她的身份敏感,沒事她是不會靠近那個開著軍事會議的帳篷,避嫌還是必須的。“準備夜襲?”

呼延勃挑眉看著她,這丫頭還是精明的,笑著點頭,冷哼道:“他們老是在附近虎視眈眈,臥榻之下豈容他人安眠?”

“那你是打算擊退他們還是收編他們?”方瑾再度追問。

呼延勃皺了皺眉頭,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有什麼不同?”

方瑾一副你不要與我賣關子的表情,“擊退他們是下策,收編他們為有生力量那才是上策,呼延勃,我知道你有雄心,聯合起來才能保證胡族未來的生存。”她這些話可以說是對華國的“背叛”了,畢竟他們亂了對華國是最有利的局麵。

呼延勃頓時驚喜地看著她,這代表她的心是完全偏向他了嗎?於是,他激動地將她攬得更緊,“阿瑾?”

方瑾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裏。

夜,很漫長。

方瑾看著眼前穿著戰袍英姿勃發的男人,親自給他披上金色的賈哈,“神祝福你旗開得勝……”

這是戰前的儀式,草原上篝火鼎盛,眾人看著這本應是阿彩婆婆做的事情現在全交由這個華國女子來做,心裏不禁有幾會不是滋味,均同情地看著阿彩婆婆,可老婦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微昂著頭的她一如往日。

呼延勃定定地看了半晌方瑾俏麗的容顏,舉手道:“我們出發。”然後,一馬當先。

後方等女眷看著他們出發,心裏都在默默地祈福。

直到出發的人淹沒在夜色中,方瑾看到阿彩婆婆在女侍的扶持下準備離去,笑著上前攔著她的去路道:“婆婆,能不能與方瑾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