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渾身一震，她無法窺見這個人眼裏的情緒，但她這一刻敢篤定地說，此人絕非善類！
深邃的墨瞳清晰倒映出仿佛變了一個人的衛錦，一口茶入喉，苦得容懷錦眉頭緊鎖，看人的眼神似乎又清明了幾分。
衛錦替南燭將碎發別至耳後，“你招牌上的四個字，是因為洛渝，他是你的師傅，也是你口中的心上人。”
額頭的鮮血順著南燭的臉龐蜿蜒而下，猙獰了五官，原本悲戚的眼神忽地變得狠絕。
“他是被皇帝害死的！也是皇帝把他扔進皇陵！”
擲地有聲過後，致命的窒息席卷了後堂。
衛錦起身坐回位置，“沒想到我猜對了。”
南燭驀然瞪大眼睛，“你詐我？！”
衛錦輕輕一笑，“不然你什麼時候才能說實話？”
南燭語塞，“……”沒想到栽在了一個小丫頭手裏。
“為何不將洛渝已死的事告訴洛家？你難道不知洛家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洛渝？”容懷錦用杯蓋浮了浮茶水，淡漠的聲線裹挾著沉重的壓迫。
洛渝突然失蹤，有人說是鬼怪作祟，要知道皇宮中最忌諱怪力亂神之說。九啟皇帝下旨嚴懲了那些胡謅之人，嚴令宮中任何人不得再提洛渝。
洛渝失蹤十一年，洛家從未放棄過尋找他。
洛渝爹娘在他失蹤當日一夜白頭，此後，日日派人尋找洛渝，他們每天都會坐在正廳裏望著大門。
早知洛渝已死，也就不必如此痛心地去牽掛了。一日未尋到，就還有希望，讓活人對已死之人抱希望，何其殘忍。
“如此殘忍的事，戰神叫我如何告知老爺夫人？”南燭雙眼通紅，心口的衣襟被五指死死揪著。
容懷錦眼簾微垂，“你可知當年同洛渝從天機穀出來的人有哪幾位？”
“一位是已故的衛夫人，另一位是華靈姑娘，不過華靈姑娘說她隻是去天機穀求藥，之後與師傅、衛夫人一道離穀，並非天機穀中人。”南燭閉了閉眼，兩行清淚滑過臉頰衝刷了血跡，倒顯得更可怖了。
華靈……靈華……是師傅……
衛錦握住盲杖的手不禁緊了緊，“你可知華靈姑娘後來進宮做了什麼？”
南燭抬眸，“她當了宮婢，去接近她喜歡的人。”
衛錦神情微滯，南燭繼續道，“華靈姑娘有著一張和衛夫人八分相似的臉，所以她一入宮，便入了皇上的眼。後來，華靈姑娘突然消失，皇上張貼告示尋人，但因一直尋不到華靈姑娘的蹤跡，此事便不了了之。後宮佳麗三千，想必皇上早就忘了她。”
一陣苦澀湧上心尖，衛錦苦笑，“你覺得華靈姑娘落在皇宮裏的重要物件會是什麼？”
南燭溫柔一笑，“她喜歡皇上，你覺得她落下的會是什麼？”
聞之，夜清玄饒有興趣地叩響桌麵。
容懷錦循聲望去，夜清玄勾唇一笑，用手指向心的位置。
南燭渾身一震，她無法窺見這個人眼裏的情緒，但她這一刻敢篤定地說，此人絕非善類！